就算这些钱可以被清泽的礼物补齐,她又为什么要站到两腿打直,被初中都没读过的男人教育呢?
她在家里看书不行吗?
但是,都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梁姿缓了缓,说道:“我不结婚这件事,有什么可聊的呢?我觉得咱俩确实到不了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情侣之间有很多变数,也许因为一件小事,我们就分手了,甚至都不需要等到我毕业。”
清泽还是垂着头,“如果到了那一步呢?”
梁姿回答:“那我会告诉你,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如果你以为跟我结婚是一份好意的话,我只能拒绝掉这份好意。”
这句话说完,梁姿和清泽并排坐在车里,没了声音。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默契十足。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清泽把脑袋抬了起来,转头看向梁姿。
他清了下嗓子,淡声问道:“咱们就到这了,是吗?”
问出这句话,并不像扔骰子,只要没落地就留有无限偶然。
在他们之间,当这个问题被问出来的时候,回答就已经确定了。
梁姿也转头瞧着他,轻轻地出声:“嗯。”
陷入了一段更长的缄默。
它们像是一团团棉花,从车厢的各个角落冒出来,慢慢塞满了整个车厢,将空气驱逐。
梁姿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清泽没有要说的话了,她说道:“放在你那的东西,我就不要了,你放在我这的东西不多,我就不给你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她准备打开车门,清泽的手掌却突然扣住她的左手手腕,攥得她生疼。
梁姿一声没吭,她转过头看他,目光平静如水。
在那一刻,清泽想起来梁姿第一次坐他车的样子,那天四月的晚上,一切还没有开始,她也是这么看着他,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开口问她,下周六要不要一起去卢浮宫。
梁姿却想起他们一起在北冰洋的船上看鲸鱼的时候。
她在凛冽的寒风里答应了清泽一个要求,她妄想着,他现在把她拉住,或许是要找她兑现那个要求。
可是又能有怎样的要求呢?他总不能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能不能不要分手,可不可以到了七月份再分手。
她最清楚,清泽从来都是那么的骄傲,是从不轻易示人的、小孩子一样的骄傲,所以容不下一分一毫的隐瞒和伤害。
就这样吧,总不能事事都遂她的愿。
清泽的手还是牢牢地抓着梁姿,唇瓣轻启,风轻云淡地说道:“我送你回家。”
“清泽,”她告诉他,“你没有在赶我下车,是我自己要下车。”
清泽一动没动,手上的力气分毫不减。
“外面下雨了。”
“我带伞了。”
他点点头,手掌缓缓地松开她的手腕,手指先抬起来,掌心再离开。
梁姿将手收回,心平气和地对清泽讲出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次喊他的名字:
“清泽。”
“我这样的人,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就已经给了我能给的所有真心。”
她说完,迎着冷雨打开车门,撑开伞,越走越远。
没有回过一次头。
这天下午,荧光闪闪的黄马甲依然在街上游行,主干道被封得七七八八。
梁姿想去的每一个地铁站,今天都是关闭的。
梁姿路过的每一个公交车站,今天都不会有车经过。
梁姿想走的每一条路,警察都说是不通的,让她走另一条路绕行。
她打着黑色雨伞走在十二月的冷雨里,在迷宫一样的巴黎绕啊绕。
天黑之时,她终于走回了自己的家。
——
那年圣诞节,清泽还是一个人回了瑞士。
清母和清父兴冲冲地走到门前迎接二人,却没看到梁姿。
清父往他身后瞅了瞅,“就你一个人?梁姿呢?”
清泽回答:“分手了。”
唐女士一愣,“怎么分手了呢?你们闹别扭了?还是你惹人家生气了?”
清泽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再说,他把自己锁进卧室,两天没出来。
第三天上午,清成阡受父母之命,端着饭菜敲开了清泽卧室的门。
自己哥哥一切如常,干干净净,只是眼下泛着浅浅的乌青。
她坐在桌边看着清泽,像小时候那样央求他:“哥哥,你快吃饭,吃完以后你要带我去滑雪。”
清泽边吃边问:“你不会自己去吗?”
清成阡看着他,“姐姐不在家,丈夫不愿意跟我去,哥哥也不愿意跟我去。”
清泽沉默一瞬,答应了。
兄妹俩全副武装好,直接上了□□。
第三次,清泽顺着陡峭的雪道滑下去,倒在雪地里没起来。
清成阡以为他摔着了,慌慌张张地滑到他身边,却看见自己哥哥无虞地躺在雪里,眸中映着蔚蓝天空,目光空空荡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哥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