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起身离开了。
心里空落落的。
她早都猜到了，表姑母给谷惊蛰说亲的对象就是她。
现在佟大婶拒绝了。
是她不好吗？
陆昭昭不甘心，她没有去找柳宴宏，反而是溜到墙角偷听。
韩氏颇为意外佟华琼如此干脆的拒绝。
不是，你都没有听说我给他说谁你就拒绝啊。
县令老娘给你儿子说媒，怎么着那姑娘也不可能差了。
韩氏在心里腹诽了一阵，转而又给佟华琼找补。
这说明啥，说明佟华琼不是一个攀附的人。
一般妇女估计听到官家太太给自家儿子说亲，甭管那姑娘啥情况早就忙不迭答应了。
韩氏不放弃道：“我听说你家小子念书有天分，考取功名是迟早的事儿。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他成了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就更有动力考取功名。”
佟华琼笑道：“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也要考虑姑娘家愿不愿意。凭啥他考取功名，人家姑娘就要知冷知热的陪着他。他能考出来还好说，考不出来岂不是耽误人家姑娘。万一以后他变了心，学那薛平贵，那人家姑娘当了王宝钏未免太不公平。”
韩氏：“......”
不是，你想拒绝就直接说，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
佟华琼叹了一口气，开始和韩氏推心置腹：“这真不是我的托辞。我是有闺女的人，如果现在有人给我说让桃花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她为了书生考取功名要承担家里所有的重担。你问我愿不愿意，我肯定拒绝。哪怕那个人将来真的考取状元榜眼的，我闺女就会苦尽甘来吗？那不一定，这完全看书生的良心了。万一这书生厌弃了我闺女或者被更有权势的人家看重要休妻，我闺女付出全部身家最后若落得这样的境地该怎么办？这种事不都全凭借男方的良心，我可不愿意把我闺女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虚无缥缈的良心上。”
这就是陆昭昭前世的处境。
陆昭昭躲在墙根听了佟华琼拒绝的理由，不太理解。
她觉得佟华琼这是把戏文上的故事套在了现实中。
佟华琼继续说道：“我都不想我闺女去赌书生的前程，我又怎么愿意让别人的女儿嫁给还没有功名的惊蛰。你既然提起这个话头，肯定有适龄的姑娘要给我家惊蛰介绍。以你的见识，那姑娘一定貌美贤淑，配我家惊蛰绝对绰绰有余。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不能贸然答应。”
韩氏没有女儿，但她很理解佟华琼的想法。
当初她儿子考上秀才后就有人来说亲，她当初怕儿子沉迷温柔乡拒绝了好几门亲事，但也有替对方姑娘考虑的意思。
一直到柳县令中举后，才定下亲事。
佟华琼考虑的很对。
谷惊蛰才刚是童生呢，那么早就订亲确实不大妥当。
可是韩氏真的不想放弃，她觉得谷惊蛰是个很不错的后生，佟华琼是个很不错的婆婆。
姑娘家嫁人，不仅要看男的良心，更多的时间要和婆婆相处，很多时候婆婆才是日子过的顺心与否的关键。
陆昭昭若是嫁到谷家，和佟华琼这样的婆婆为伴，日子肯定比去其他高门大户舒心。
韩氏就说道：“我看到惊蛰，想到了我亲戚家的某个姑娘，想着两个人年纪相仿性情相似，肯定很配，我确实有想给俩人牵线的想法。既然你现在没有给惊蛰说亲的打算，这话我也就提一提你听听就算了。不过你家惊蛰啥时候想说亲了，你先别考虑其他姑娘，先来问问我。”
“虽然你替那姑娘考虑，说惊蛰没有功名怕苦了姑娘。但若那姑娘和惊蛰就是天生一对，岂不是白白错过了。”
佟华琼也这样想的，于是说道：“行，等到我家惊蛰到了说亲的时候，我肯定要麻烦姐姐给掌掌眼。”
佟华琼的话没有说死。
还有机会，韩氏略微放了心。
像陆昭昭这样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已经定亲了，陆昭昭之所以没有说亲一来是陆老爷子想多留她几年，将她朝世家媳妇方向培养，将来想聘到京城；二来她的亲事还要经过陆昭阳的亲自过问，陆昭阳不想妹妹那么早嫁人。
韩氏不觉得陆老爷子的想法好，世家那么好嫁的。
以后陆昭昭嫁到京城无根无基的，倒不是嫁给谷惊蛰这样的寒门有出息子弟。
不过陆老爷子也并没有说让陆昭昭一定要嫁给世家子弟，他只是有这样的打算。有时候希望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只要佟华琼有意，韩氏就愿意去说服陆老爷子。
“那个，韩姐姐，我还有句话要说，就是人家姑娘家若是有好的咱们这话题以后就不提了。”佟华琼补充道。
她怕陆昭昭遇到更合适的姻缘，若是因为等谷惊蛰岂不是白瞎了。
“那是肯定的。”韩氏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
韩氏和佟华琼达成了默契，俩人就岔开话题聊些别的。
佟华琼端出了自己烤的月饼给韩氏当“下午茶”。
“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连月饼都能做出花样。”
韩氏因为好奇尝了尝火腿馅儿和蛋黄馅的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