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桥揣着银子和一种强烈的预感回到家,妻子已经在厨房整理出简单的几个菜肴,往常那些兄弟们这个一只鸡那个一只鸭,都在他家租住这个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说话。
看见他回来,围拢了过来。
“三哥,让我们看看官府出的足银呗。”一个个这么叫嚷着。
张桥拿出来一锭,大大方地道:“看吧,一会儿拿去兑开了,兄弟们谁有欠账的先拿去还了。”
这话一说反而让嚷着要看足银这些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张桥笑了笑,不以为意,总共得了五个大银元宝,他拿出来一个,赶紧就找个空隙找到还在厨房忙碌的妻子。
剩下的都交给她。
他媳妇将银子装进围裙的兜里,又把一盘蚕豆塞到张桥手里:“你快出去陪他们说话,别让人觉得咱们发达了就开始凉薄。”
小小的院子里,一群汉子围坐在低矮的断了一截腿的桌边,再说起冰球比赛都充满了期待:“三哥,下一年咱们还报名,要是能每年都拿金雪球,还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是啊,要是咱们兄弟都能选上,再拿个金奖一千两银子就都是咱们的啊。”
“对了三哥,给我们看看那个金雪球呗。”
张桥笑着拿出来,上有一个勇字的金色球座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没出息的瘦猴捧着差点咬一口,看看这是不是真金的。
张桥笑道:“早就说了,这不是金子做的。”
“怎的恁明亮,比金子的颜色还好看。”
一人拿到手里看了又看:“也不看是哪里造的,内造办。内造办出来的东西都是皇帝用的,最多是赏赐给一些得脸的大臣。三哥,这下还真是光宗耀祖了。这个物件儿你可得好好存放,说不得越放越值钱呢。”
“谁能能想到几个月前我们还想着去抢粮---”
“收粮,你嘴上还没有没把门的?”
“收粮,你再胡说!”
在坐的几个汉子都急了,一个个瞪着铜铃大眼看着瘦猴旁边的半大小子。
收粮眼珠子咕噜赚了一圈,拍了拍嘴道:“这不是在自家吗?没注意没注意,以后再也不说了。”
张桥笑了笑,执壶给众人倒酒,神态轻松:“都别紧张,咱们谁也没做那要命的事,难不成还不准人一时想岔了?喝酒喝酒。”
接下来有人问领完钱叫他去说话的那个人是不是什么大官,也有人说三哥打比的时候武艺突出,肯定是被什么当大官看上准备叫去做护卫。
刚上灯。
康熙这边就拿到了关于张桥的全部调查,张桥祖籍山西,行三,父兄都在镖局当过趟子手,三十八年张桥父亲去世,长兄张槐因为跟人一起来京城告状,死于途中。
至于次兄张松,七八岁夭折了。
父兄一死,张桥就成了张家顶门立户的人,三十九年,他收拾了全部家当带着老母妻子上京而来。
因张桥为人仗义,在京城谋生这些年的确交到了几个真心朋友。
只是康熙看完全部调查,就有些犹豫了。
本来他想从冰球比赛的最终获胜队伍中提拔上来一人,这也就更能使冰球比赛成为一个延续下去的定制。
没想到最看好的一个人,他身上是有问题的。
这个调查是托合齐负责的,此时人还没有退下,看到万岁爷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低垂下了眼睛。
这张桥起不来。
只因跟他有仇的不是别人,正式如今颇有圣宠的噶礼。
噶礼曾在山西任上残酷虐民,一群老百姓被当地缙绅鼓动,结伴上京寻了一名御史要告御状。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噶礼自查无罪,那名姓郭的御史反被弹劾丢官,至于进京来告御状那些百姓怎么样了没什么人关心。
十五爷举行的冰球比赛能让这么个人冒出头来,托合齐也是很惊讶的。
“皇阿玛,”胤祝手里拿着内造办弄出来的两个橡胶小水枪进来,就看见老头迅速把一个东西塞到退下。
胤祝看了看托合齐,又看了看老头。
康熙看他一眼问道:“做出来了?”
胤祝把东西呈上去,“有点丑。不过出水很正常。”
说着捏了下,一股水流滋出来。
康熙挺满意:“丑不是问题,多做几遍就有好看的了。托合齐,这一个赏你了。”
托合齐受宠若惊。
拿到手里双手捧着跪下谢恩。
康熙摆摆手让他退下,抬头看见十五这小子一直拿眼睛瞟着他的腿,问道:“你这是没事了?”
胤祝:“皇阿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儿臣啊?”
康熙的脸色沉了沉:“怎么,朕还问不得你了?你倒先问起朕来。”
“没有啊,儿臣刚给那些御前侍卫发完奖金,看到大家都很开心,儿臣也很开心,进宫之后就想起来身上还有个差事,这不马上去了趟内造办。”
胤祝说着,趁这老头放松,伸手把他压在腿下的一本折子给够了出来。
康熙拍桌子:“放肆。”
胤祝麻溜跪下来,不得不说他的胆子大了很多,一面跪下认错一面就看完了这上面的内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