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缓缓向后殿走去。
后殿有一座香火炉,祭拜着是一位面容被刻意模糊的男子。
这人身着圣火神袍,长身玉立,气度渊亭岳池,伟岸挺拔,手持长刀如龙,背生曜日高悬。
想来雕刻者也是当世大家,不然绝无法化腐朽为神奇,将此人英姿凝固于时间长河,供后世人敬仰。
“先祖……”
张九伫立于前,凝视着雕像。
长叹一声,取来一支香烛,郑重祭拜。
此人便是张九先祖,真名不传,昔年明教陷入内部斗,明帝派和教主派忘却明教教义,为了至高的九鼎权柄不折手段。
张家先祖心灰意冷下,率领部分明教弟子远走昆仑,改教为宗。
当时的明宗,不过是个名不见传的小门派,在西北无足轻重。
若不是张家先祖雄才大略,历经万般险阻。
这才带领明宗崛起,成为现在西北两大绝顶势力之一。
张家先祖还有言:明宗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不以家传。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
此后历代宗主之位,皆为当代能人当任。
只是,再未有一人出自张家。
但张家于明宗里,地位已然超凡脱俗,尊贵仅次于宗主。
这也是张九为什么能轻易折服风云月三使,以及其他分舵分坛。
“先祖,自您仙去百年后,明宗再遭逢劫难,后辈扶大厦将倾,暂行宗主之事,还望先祖在天之灵庇佑后辈,庇佑明宗。”
张九叩首,将香烛插上。
百年前,明教因内部分歧、内斗,几乎灭亡,是先祖力挽狂澜,复兴明宗。
如今,明宗遭遇大变,我张九为何不能如先祖故事,再造明宗!
此刻,张九的眼神无比明亮,信念无比坚定。
他迈开脚步,往后殿深处走去,拉动机关。
咔嚓……
机括转动声回荡在幽幽殿中。
一条地道出现。
张九毫不犹豫走了下去。
地道尽头,是间水牢。
一名披头散发、赤裸上身的男子被缚龙索锁在水牢正中,玄色池水浸没过男子脖子,近乎将他整个人都淹过去。
哐当!哐当!
似乎是发现有人出现,男子疯狂的扯动缚龙索,霎时,整间密室地动山摇,池水波涛汹涌。
忽然,男子大叫一声,无穷无量的火焰从他身上发散。
哪怕是在水中,火焰仍旧熊熊燃烧,狂暴绝伦!
整座池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起来,玄色的池水被红色替代,变就一片火海!
半响。
池水褪色,火焰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显然,这座水牢在囚禁这人的同时,也在抑制着对方的走火入魔。
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睛:
“是谁……我不是说了吗,三個月内不要来打扰我,若不是缚龙索还没有被我烧毁,你早就死了……”
男子声音一顿,仿佛见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语气不可置信:
“九儿,是你九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执掌西安分舵吗?”
张九怔怔看着眼前的男子,呢喃道:“父亲。”
此人便是张九的父亲,张问天。
张家一代自先祖以来第二位神意宗师。
本来阳神烈的位置该是张问天的。
但张问天却是修行《圣火神功》走火入魔了……一日间,只有半日清醒,另外半日疯癫似狂,专杀其余《圣火神功》修炼者……
《圣火神功》修炼者全都是明宗之人。
这种情况,他显然不可能当任明宗宗主。
张天问有次走火入魔发狂,两百名明宗弟子命丧于他手上,其中甚至还有法王一级的人物——在当时,神衣卫都没有给明宗带来这么大的损失。
自然而然。
阳神烈登临宗主之位,执掌明宗。
而张问天则因为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以及那次屠杀的影响,不得不自囚于水牢。
如今已有七八年。
张九看着父亲的样子有些心疼,口中的话忽然间有些说不出来。
他沉默半响,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知子莫若父。
张天问见张九出现在这里,以及这幅模样,似乎有所预料:
“看来,神烈那边的事情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让九儿你过来。”
“是的,父亲。”
张九微微点了点脑袋,想要走近一些,却被张天问拦住。
“九儿,莫要离父亲太近,你修行《圣火神功》至精深境界……父亲害怕抑制不住自己。”
张天问神情落寞,锁住他的缚龙索颤动剧烈。
“父亲,我不靠近。”
张九看向那一张比记忆中苍老些许的面孔,心中无声一叹。
自三年前,自己接任西安分舵舵主以来,再未见过父亲一面……过往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张九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将青云城发生的事情,以及明宗一众高手疑似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给张天问。
“神烈他……”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