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出话来。到最后,姜佚明似乎心有不忍,他抿着嘴微微别过头去,欲盖弥彰地看向落地窗外低垂的夜幕。
最后,他阖上双眼,轻声说:“小景,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你在哪儿,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这里,那我也愿意陪在你身边。”
爱得深的人,注定一败涂地。纵然姜佚明拥有着无数人歆羡的身份地位、金钱权势,可在黎景面前,他只是一个在爱情中汲汲不可得的可怜人。
他爱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就连梦里都是对方的身影,以至到了今天,竟连冷漠都装不出。胸腔积蓄良久的愤怒,只需对方的一滴眼泪就全然熄灭了,连余烬都不剩分毫。
他认命一般地喃喃低语,说:“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可你为什么要选择不告而别?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黎景泪如雨下,他肩头颤抖,声音也被无法抑制的抽泣打断。
“或许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差得太远太远,隔了太多太多。”
“你有你的大好前程,你有你的远大未来。我什么都没有,我连名字和姓氏都是‘偷’来的——”
“姜佚明,我们真的不合适,你能不能放过我?”
听着黎景的话,姜佚明只觉心如刀绞。“大好前程、远大未来,这些和我爱你冲突么?如果这些要用我最爱的人来换,我一丁点都不会放在心里。”
“为什么你总是计较这些?为什么你总会被别人的只言片语影响?他们养你长大又如何,他们是我亲生父母又能怎样?你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受害者,你是无辜的,你可怜他们,可他们何曾真心对过我们?”
黎景用力摇了一下头,他不想再跟姜佚明探讨自己离开申城时的经历了,虽然迫于李红英的祈求与强逼,但他若是当真坚定如铁,也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
无论如何,最终的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归根到底,还是他太懦弱。
黎景默了许久,没回答姜佚明的问题,反而颤声问:“十年前,你在做什么?”
姜佚明眉心微蹙,他知不知道黎景想说什么,却还是如实回答。“在京市读书,在满世界地找你。”
眼泪滑落的同时,黎景自嘲地笑笑,平淡的语气中,尽是悲哀。“那你知道十年前我在做什么吗?我身无分文,连看病吃药的钱都没有,只能在酒吧里唱歌、卖酒,时不时被脑满肠肥、恶心透顶的顾客骚扰。”
姜佚明的拳头倏地收紧,他眉心越皱越紧,几乎是祈求一般说:“这不是你的错,小景,这些只会让我更加心疼你——”
黎景对姜佚明的痛楚置若罔闻,他反而愈加平静,接着问道:“那你还记得七年前的今天你在做什么吗?”
“在华尔街,刚做完一场并购案。”姜佚明闭紧双眼,无力地说。
黎景扯了扯嘴角,他的声音平静到冷漠。
“那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那晚我喝醉了酒,在城郊的铁轨上躺了一整夜。醒来后,我心里想的是,为什么火车没有把我压死呢?”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心疼得像被一把锈剑戳烂、戳透。
姜佚明躬下身子,他捂住自己的心脏,几乎不能承受这份痛苦。他大口喘着粗气,哽咽道:“那你知道那晚并购案的庆功宴上,我在想什么吗?面对庞大的成功,我意兴阑珊,一心只想找到你。我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一个人爬上了公寓的天台。那时候我就在想,哪怕能和你一起死,我也心甘情愿。”
黎景怔住了。
他先是沉默良久,而后突然轻笑了一下,接着,他纤细的手指覆在了自己的衬衣扣子上。他直勾勾地看着姜佚明,将自己胸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直到春光大现。
这一切黎景做得面不改色,可睫毛的微微颤抖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在姜佚明震惊的目光中,黎景认真地说:“你来上我吧。或许你一直忘不掉我,只是因为你从来都没能彻底得到过我。可能这只是你的一场执念。”
他将自己的衬衣随手丢在床上,接着一气呵成地解开腰带,黑色裤子顺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滑落。
黎景光洁的肌肤与纤细的身躯在姜佚明的眼前暴露无疑。明亮的灯光打在黎景的身上,他站得笔直,神色坦然,像是周身散发着光晕的圣子。
他看着姜佚明,轻声说:“来吧,这是我欠你的。或许等到你彻底拥有了我、等到你腻了就会发现,我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爱。”
姜佚明一生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光景,他的灵魂像是被闪电劈中,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被那圣洁美妙的身体吸引。然而,只是一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了黎景腿上被香烟烧出的那片伤疤——
那是一个活着的伤疤,在黎景的身体中蛰伏多年,至今狰狞可怖。
刹那间,姜佚明如遇晴天霹雳,他不愿再看、不忍再看,匆匆别开了自己的眼睛。
细密的汗珠几乎是顷刻之间爬满姜佚明的额头,他咬紧牙冠,字句都是从齿缝间泄露的。
“你宁愿这样做,也不肯跟我在一起么?”
“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