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 君炎安找了很久,终于在巷子的最深处找到了段清瑶。 她没有掉眼泪,可是悲伤的眼睛里却是不见半点光芒。 看到这样难过的段清瑶,君炎安心里莫名一揪。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而站。 伸出手将她揽到胸前,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你,别说是大人了,就连孩子,估计都保不住!所以,你应该高兴才是,你救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这些,她都知道。 除却她,谁还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竟敢剖腹取子? 可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难以接受一条生命在自己的手里流逝。 “我以为我可以的!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可以没有娘?你知道吗?当她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救下他们母子两!” 她每一步都做得那么小心翼翼,其实剖腹产的手术并不是很难的。 结果—— 眼神无声地顺着段清瑶的眼角流下,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打湿了君炎安胸前的衣裳。 “她一定也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就连大娘都 说,多亏有你。” 君炎安一边轻轻拍打着段清瑶的肩膀,一边轻声问道:“你猜,我站在巷口等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段清瑶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 大多数在屋外等候的人,都会在猜测到底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吧? “我在想,当初你生子轩的时候,是怎么个样子?子轩说,你生他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所以,这辈子,他一定会好好孝敬你。” 君炎安不得不承认,子轩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而他一直认为,女人生孩子,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直到今天,亲身经历了这么一场之后,他才意识到,女人生孩子,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男人上战场打仗,起码还有千军万马,起码还有手中的兵器。 可是女人生孩子,却是只有一个人单身匹马,赤手空拳。 战场上,若是你赢了,伤的便是敌军,你可以一滴血也不流。 可是在女人的战场上,只有流很多的血,或者流干了所有的血。 这个战场,比他所有见过的战场都要残酷!都要凶残! “我生子轩的时候,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挺不过 来了!” 段清瑶被君炎安的问话带入了回忆里。 谁能想到居然会胎位不正呢? 于是她生了一天一夜都没生出来! 村里头的接生婆几乎都被请了过来,可是来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一个个除了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猜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无论如何,我也要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哪怕赔上我自己的命!孩子生下来,若是没有娘了,可不能没有爹啊!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孩子送到你的身边!” 段清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说道:“可是当时你在南疆,那个时候,你还是南疆的驸马!天高皇帝远的,我可以把孩子托给谁合适?就算是他们顺利地,千里迢迢地抵达了南疆,能不能见到你?就算是见到了你,你会不会相信子轩是你的孩子?你会不会对子轩不好?” 在九死一生的时候,她关心的并是不会是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而是担心,孩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论把孩子托付给谁她都不放心,哪怕已经做了最好的设想,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地交到君炎安的手中。 君炎安一看到孩 子的样貌,一定会深信不疑,掏心掏肺地对孩子好! 她还是会不放心! 毕竟,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君炎安安静地听着段清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拥抱着她。 “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对孩子好的!” “什么?” 段清瑶诧异地推开了君炎安,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为什么?难道看到孩子的长相,你还不相信他是你的孩子吗?” 毕竟,这父子两的模样,公认的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和他长得像不像我,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没有半点关系。我只知道,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我的身边。若是因为他的出生,而夺走了你的性命,我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对他呢?” 君炎安说得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可是,他是我用命换来的!你怎么可以——” 虽然不是事实,可是一想到没了娘的子轩会过上那么凄惨的日子,段清瑶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心酸。 这哪是一个当爹的应该说的话啊! “所以啊,为了我也 好,为了孩子也好,你都得好好活着!” 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了段清瑶,君炎安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段清瑶,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 仿佛感受到了君炎安心里的想法,段清瑶一动不动,任由他就这么安静的抱着。 “皇上,有一句话,你听过吗?养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自然!” 君炎安点了点头,正如同段清瑶理解他一般,自己可能会猜不到段清瑶心中所想? 刚刚出生的那个孩子,刚一出生,就没了爹和娘,唯一的亲人便是一个年过花甲的奶奶。 谁又知道,年迈的奶奶能够照顾她倒何时呢? 若是他没遇到就罢了,如今让他遇到了,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你放心,朕一定命人好好安置照顾他们祖孙两!” “其实,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