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安如同被雷劈到了一般,久久不能动弹。 “你说什么?” 君炎安拼命瞪大了腥红的眼睛,望着长盈。 “我——” 长盈原本不想这个时候告诉君炎安这个残酷的事实的,可是她实在是太着急了,心直口快,一下子就把这个秘密给说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 长盈公主支支吾吾的模样,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这让君炎安更加确定了自己刚刚听到的! “你说孩子怎么了?清瑶怎么了?” “其实,我见过段清瑶了,她不像有孕的模样。我后来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段清瑶为了救你,遭歹人陷害,孩子就没了!” “不可能!不可能!” 君炎安拨浪鼓一般的使劲摇头,孩子都这么大了,过几个月便能出生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老天爷怎么可能对他这么残酷? 一定是长盈公主骗他的! 又或者,是消息有误! “这么大的事情,我骗你做什么?而且,白虎也亲口承认了。” 君炎安原本就惨白的脸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浑 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掉了一般,顿时绵软的瘫倒在地。 “是谁?” 半晌,君炎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白虎具体没说,只说是太子的人!” “君炎西!” 君炎安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太子殿下碎尸万段。 “想要报仇?” 看到君炎安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长盈公主也忍不住一阵心疼。 可是,这天下可怜的 人多了去了,光可怜有什么用? 她咬了咬牙,硬是狠下心肠说道:“可是你凭什么报仇?如今的你,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任人宰割。你连自己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又怎么报仇?” 长盈的话虽然刺耳,却是实话。 身陷囹圄的他别说为父,为子报仇了,他就连自身都难保! 长盈公主接着说道:“你别以为不和我成亲,那就是对段清瑶好了!恰恰相反!” 这话,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什么意思?” “如今的你,就是一个扫把星,难道你不知道吗?但凡谁和你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那就是 惹祸上身!难道你不知道,你带领的大军,奋勇杀敌回来,被关在城门外,有家不能回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四大护卫的人头,已经价值千金了吗?你说,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你如此的紧张段清瑶,会对她如何?” 君炎安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如坠冰窟的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发硬。 坏人,远远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还要恶劣。 他还以为,祸不及家人。 君炎西不就是想要皇位吗? 他不和他争便是了! “还有呢?”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当局者迷的他这个时候需要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醒自己! “这两日,你听到外头的哭声了吗?六宫嫔妃,除却皇后娘娘,但凡皇上恩宠的,都被迫殉葬了!太子殿下,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为了家人,为了国家,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再考虑考虑吗?” 看到君炎安失魂落魄的模样,长盈公主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般。 俗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随我 回南疆,保住一条性命,日后,一切才有希望!” 长盈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将准备好的字笔摆在君炎安的面前。 “这是我为你写好的休书,你若是真的为了段清瑶好,那就在这上头签字吧!” 君炎安看着那刺目的“休书”二字,紧紧的咬破了嘴唇,却是迟迟没有举起笔来! 若是他真的在这休书上签了字,从此以后,他就真的和段清瑶没有半点关系了。 两人经历的点点滴滴,一幕又一幕的在眼前闪现。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活到这个岁数,真正快乐,真正幸福,真正刻到他骨子里的时刻,全是和段清瑶有关! “怎么?舍不得?” 长盈公主一眼便看透了君炎安的心思。 “可是,如若你不休了她,她怎么活?如果不休了她,你怎么活?怎么报仇雪恨?” 这一次,长盈公主没有逼他,而是将笔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边。 “安哥哥,你救过我一命!当时我就对自己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若是安哥哥有需要 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长盈能帮安哥哥的,就到这儿了,若是安哥哥不领情。长盈也无话可说!” 就在长盈缓缓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痛定思痛的君炎安终于颤抖的伸出了手,闭上眼睛,在那一张薄薄的纸张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画了押。 从此,便一别两宽了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啪嗒”一声,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重重的打在纸张上,硬是把已经干了的墨迹晕成了一个小黑点。 “安哥哥,这对大家都好,她一定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 至于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长盈默默的将那一纸休书捡了起来,慎重的将它折好,放进了袖口里! 翌日,关于君炎安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是,安王妃犯了七出,一直未诞下子嗣。安王爷休妻,从此与段清瑶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二是,君炎安入赘南疆,成为南疆王的上门女婿。从此,大梁再无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