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等不到晚上便回了家。
医院里,母亲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没了唇膏的遮掩,她的嘴唇显露出不正常的乌青。
大姐鹿玉芙坐在母亲床边哭得眼睛红肿。
鹿知之握着母亲的手,感知到她只是身体虚弱,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姐,妈妈怎么又昏倒了。”
鹿玉芙将食指搭在唇边,示意出门说。
出了门,鹿玉芙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
“妈妈跟奶奶的关系不太好,两个人发生了一些矛盾,妈妈心脏不好,所以再次昏倒了。”
鹿知之想起了上午给母亲打电话时那边传来的咒骂声。
那声音尖酸刻薄,充满着无理取闹与挑衅。
“通知爸爸了么?”
鹿玉芙摇头。
“妈妈不让告诉爸爸,告诉了只会加剧矛盾。”
鹿知之看了一眼母亲,确定她没什么事后才冷静下来。
正巧医生过来,将化验结果递了过来。
“病人心脏不好,尽量避免生气,输完这瓶药也可以回家休息。”
鹿玉芙叹了口气,拿出手机。
“喂,大哥,要不然妈妈去你那里住一阵子吧。”
鹿知之一把将电话抢了过来。
“大哥,你来接我们,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回家。”
鹿饮溪应声。
鹿玉芙面露难色。
“知之,刚才大夫说了,妈妈不能生气。”
“平时奶奶回来,我或者玉舒就会带妈妈去旅游,然后去大哥家住。”
“奶奶也只是在家住一个月,之后就会跟朋友出去玩。”
“避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鹿知之生气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避过?”
“避到什么时候去!”
“妈妈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谁要是待不惯,那就滚蛋!”
鹿知之牵起鹿玉芙的手安抚。
“大姐,妈妈这是心病,不出掉这口气,妈妈不会好的!”
“咱们哪也不去,就回家!”
天色已暗,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山道上。
母亲将鹿知之揽在怀里,柔声地说着话。
“知之,你别担心,妈妈没事,心脏也是老毛病了。”
“你还没见过奶奶呢,这次回家刚好能见到。”
“奶奶这个人说话不太好听,但她是长辈,我们总是要尊敬她的。”
“她每年就回来几天,你不要跟她置气,好不好?”
鹿知之听着妈妈的心跳,愈发的冷静了。
“你放心吧妈妈,我会好好‘孝顺’奶奶的。”
直到行驶进鹿家的院子,鹿知之才发现有什么不太一样。
鹿玉芙看出了鹿知之的疑惑,在一旁解释。
“奶奶节省惯了,她说院子这么大,开太多的灯费电,所以就把这些照明灯关掉了。”
鹿知之向远处看去。
偌大的别墅耸立在那,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别墅里有几盏灯光。
远远看去,就像是恐怖片里闹鬼的城堡。
“这些照明灯大多数都是太阳能的,能费多少电。”
“我看根本就是不是嫌弃费电,而是想用这个来确立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给你们下马威呢。”
母亲皱着眉头。
“你奶奶性格是有点强势,既然她不喜欢,就让着她吧。”
鹿知之不想跟母亲顶嘴,什么话都没说。
进了鹿家别墅,平时负责打扫和做饭的几个阿姨一丝不苟地站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像是站岗一样。
就连平日里忙得团团转的张伯也在她身后站着,像是随时等在指令。
最疼鹿知之的张嫂站在门口,一见他们进来,马上拿拖鞋过来。
鹿知之皱着眉头问道。
“张婶你怎么在这站着?”
张嫂脸色有些不自然。
“老太太说了,她花钱雇佣我们不是吃白饭的,每个人都要干活。”
“我除了做饭,还要迎客。”
换了鞋,鹿知之再往里走更觉气愤。
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过60的老人,身材偏瘦,羊毛碎卷的短发让她看起来十分利落。
鹿玉舒正搂着她的手臂,两个人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鹿知之仔细看她的面相,简直可以列入玄学教材。
面部狭长,性格固执,控制欲强。
头微微扬起,口大容拳,鼻高额横,眼尾戚,露眉骨。
这样的人要面子,喜欢炫耀。
势力又挑剔,狗眼看人低。
鼻头勾垂着,向他们看过来时又缩了一下脖子。
典型的吝啬鬼,给你一点好处,就让你念一辈子。
反观,如果你稍微有点对不起他,那可以缠你一辈子。
鹿知之一般遇到这样的人都会远离,生怕与他们发生冲突。
他们一进来,老太太便将手里的瓜子皮往出一扬。
有几颗甚至打在了母亲的衣服上。
沙发旁边站着的佣人急忙上前将瓜子扫起来。
老太太哼了一声,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