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却始终皱着,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我看得心里发疼,却不知怎么办。只能做一些我想得到又力所能及的事儿。
他抬手搭在额头上,像是在挡着光,又像是在回避我的目光。
叹了一口气。
然后身子转向沙发里侧,留一个后背给我。
我的心又是一空。
像是被什么东西又踩到地底下去。
“没事,你也去休息会儿吧。我就在这儿躺一躺。”
一边说着,一边抓住沙发上一个抱枕,顺势放在脖子下枕着。然后把我刚搭在他身上的被子展开,完完整整盖在他自己身上。
我紧握拳头,紧了又紧,像是要把五个手指头硬生生嵌入骨穴里去一样。
李云烟。
别多想。
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尤其……他在外面承受了这么多,18个月都挨过来了,难道还差现在这三五两天吗?
再等一等吧。
再等一等。
而且今天他开车过去,估计一大早就去等着了,又开车回来。难免累了。都先休息一会儿,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我把自己劝回房间,这对我来说是很陌生的地方。刚刚只是进来拿被子,可如果我要休息,还得找一找另外的被子。我将门关上后缓慢踱步走到衣柜门口,静立。
最后深深鼓了一口气才把柜门拉开,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18个月后的王伟的衣柜。
和我想的差不多。虽然不是每一块位置都整整齐齐,但条理有序。哪一块地方放衣服,哪一块地方放裤子,哪一块位置放袜子,都是有讲究的。
他的东西本就不多,更好收纳。柜子最下方有一床被子,也是冬被,倒是衣柜里的东西中难得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物品。
我蹲着身子拿出来,扭腰放回床上。又简单的扫了一眼衣柜后,把门关上。
脱了鞋,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和他刚刚一样的姿势,用手当做枕头,直观天花板。我想着,这些日子里他应该也像我这样度过了无数个夜晚吧?
就这样看着天花板,任由思绪乱飞,任由……思念占据整个身子和脑子。
也不知是他和孩子带来的奇功异效,还是我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原本躺下的时候整个人都还十分清醒,可后来居然一点一点慢慢有了困意。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直到后来听到厨房里传来什么东西下锅的声响,我才猛地睁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是没有开灯的,因为那会儿天没黑,也不需要开灯。
但现在屋里的灯是打开的,窗帘拉开,天色黑沉。所以……是他给我开的灯吗?
应该吧。除他之外,这屋里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做,在监狱里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大灯探照着,刚进去的那一会儿根本就睡不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始终盯着自己一样。所以特别畏惧灯光,可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已经逐渐习惯里面的生活方式。
包括睡觉时照在头顶的灯。
如果没有,我反而还会醒过来。
他的细节,他的周到,这一刻在我之前感受到的空落又填补回去。我就这样在起起落落之间度过出狱的第一天。
儿子推门进来叫我。
“妈妈,爸爸说叫你起来吃饭。你醒了吗?
需不需要叫醒服务啊?”
叫醒服务?
对这个我有点好奇。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好啊”。
然后小家伙就从门口溜走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进屋来,放在我耳边。是一个小闹钟。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叫醒服务?还挺有意思,特别别致。但也管用。
我从床上翻爬起来。
他顺势把闹钟关上。
“怎么样?妈妈是不是感觉清醒了不少?有没有觉得神清气爽呀?”
这小家伙……成语都会用了,还知道神清气爽?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脸蛋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家伙明显有点发愣,但很快又恢复刚刚那一副可爱的模样。
“真乖!宝贝,谢谢你的这个叫醒服务,妈妈现在已经很清醒了。清醒得可以陪你去吃宵夜了。”
“好的!爸爸说一会儿去吃烧烤,但是现在得先吃饭。妈妈,咱们出去吧!”
说着他就拉着我一块出房间,我本来想把被子和床单整理一下,但到底拗不过小家伙,和他一块先出去了。
整个房间充斥着饭菜的香味,王伟还在厨房劳作,我盯了一眼放在琉璃台上的两盘菜,有一个宫保鸡丁,还有一个炝炒瓢菜。原来刚刚下锅的就是这个,那个声响足以把人从睡梦中叫醒。
我喜欢吃这个菜。以前就喜欢做,记得那会儿王伟还嫌弃,说:“能不能给自己做点好吃的?成天就这些青菜,怎么长肉?”
没想到现在他自己做了。看那个卖相……我有点挪不开眼。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菜品种,也没有这么多种类的辣椒,有吃的就不错了。
对于贵州人重口味重辣椒来说,或许在伙食上是最大的障碍吧。导致我现在看着他做的这两个菜都口水直流。
“妈妈,爸爸说还有一个肉菜。说是妈妈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