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堂一愣:“百草堂治不好,难道你治得好?”
李沐尘点头道:“没错,我能治。”
白君堂哈哈大笑。
街头围观的人们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里是百草堂,是杏林圣地。在京城,没人敢对老白家的医术置喙,你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说出这种话来,我都替你爹臊得慌!”
白君堂摇着折扇,微微笑着,一脸的鄙夷。
李沐尘刚想说话,林曼卿一捏他的胳膊。
他看见林曼卿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白家的能人还在后边呢,和白君堂对线平白拉低了他的身份。
而且白君堂出了名的人精,胡搅蛮缠,斗嘴耍赖,这都不是李沐尘擅长的。他要踩着白家上去,就要保持高高在上,在关键的时候,用力踩上一脚就行了。
现在这小场面,自然就交给聪明的未婚妻就够了。
“白爷!”林曼卿轻声一笑,“先不论治不治得好,但把治病和买卖捆绑在一起的,我也是头一回见。不就给人挂个号嘛,找个号贩子,也花不了几个钱吧?您倒好,一下子昧了人家两千万!合着就因为您姓白,当号贩子都比别人贵一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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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街的人都笑了。
这比喻绝了!
夹在人群里的侯老板看了一眼林曼卿,心说这女人不简单啊!
别看她长得像个花瓶,脑筋却转得很快,思路清晰,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钱和治病本来就是两码事,混在一起算什么?号贩子这个比喻也是够绝的,白君堂在自己家门口被人当成号贩子,这张老脸算是丢大发了。
相比而言,侯老板看了一眼李沐尘,觉得这位李公子就差了不少。没抓住重点,说百草堂治不了孩子的病。百草堂治不好,难得你治得好?
侯老板当然没往李沐尘也能治病这方面去想,只当他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但这话一说,不但被白五爷抓了毛病,还得罪了病人家属。治不治得好谁也不知道,人家万里迢迢赶来,总怀着个希望。你一句话把希望给浇灭了,人家能高兴?
好在他身边有个懂世故会说话的漂亮女娃。
唉,侯老板暗叹一声,怎么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呢?
又看了李沐尘一眼。嗯,倒也不是猪,长相还可以,气质这块,更是拿捏得死死的,有点出尘。就是笨拙了点,不通人情世故,看着像是没经过世面的样子。
白君堂一张脸涨得通红。堂堂白家五爷,什么时候和号贩子相提并论了?
但他是老江湖了,知道这时候再生气,面上也不能露出来,不然就上了这女人的当了。
“说得好!”白君堂用折扇在手掌里拍了两下,“买卖是买卖,看病是看病。那咱就先说说买卖。东西值多少钱,就该卖多少钱,超出了合理的价格,那就不是买卖了,那叫烧钱!两千万,对白某来说也就是毛毛雨,但买卖,要讲规矩,冤枉钱咱不花。卖家也一样,不义之财不挣。这才叫买卖。”
林曼卿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地听着。白君堂的话里有很多毛病,但并不值得一一驳斥。这是白君堂设的陷阱,你只要一反驳,就会陷入到关于交易合理性的无休止的扯皮里去。一扯皮,刚才喊两千万的气势就没了。
见林曼卿没有反驳,白君堂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咱再说说看病。不错,京城多的是号贩子,百草堂也有,但号贩子可拿不到今天的号。最少,也是俩礼拜以后了。但我不一样,我一句话,今天,就能让我大侄子白敬亭给她孩子瞧病。这可不是挂个号的问题。”
“白爷说完了?”林曼卿看上去很礼帽地问了一声。
“完了。”白君堂说,“理儿说明白了,大伙儿也都听见了,谁是谁非,自在人心。”
林曼卿笑道:“哎呀,百草堂号称童叟无欺,公道人心,结果还不是要走后门才能看病!”
人群里立刻有人呼应:“对,我看见了,刚才人家来的时候,门都不让进!”
“那是因为人家带了条狗吧?”
“嗐,我看和狗没关系,狗眼看人低倒是真的!”
人群里的侯老板摇了摇头,心说,这女的厉害啊,没被白五爷带沟里去,白五爷说了一大堆,被她一句话轻松化解了。
到这里来的,很多都是冲着老白家的名头看病来的,本来就挂号难,憋着一肚子火,你倒好,还公然给人开后门,被林曼卿一点穿,这还不得炸了!
这就叫话多的不如话狠的,打人要打要害,时刻保持清醒,抓住主要矛盾。
面对街头众人的不满,白君堂脸色有些难看,怒道:“别转移话头,扯那些没用!你要有本事,你就帮她挂号去。你要是今天能挂上白敬亭的号,我就服了你!”
“我为什么要去挂号?”林曼卿说,“你们又治不好她孩子的病,治不好,挂号有什么用?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那么温婉可人的姑娘嘴里,说出一句这么粗俗的俚语来,人们竟然不觉得不妥,反而别用一种风情。
白君堂冷笑道:“治不治得好,不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