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醒了,消息却只在军营里流传。 就连中州当地的官员,都没有听到动静。 大军依然驻扎在城外,偶尔有操练,但更多的时候,就是静默。 所以,中州刺史以及县令等都以为大军还是老样子。 而圣人,应该也还在昏迷之中。 大军驻扎在中州已经有一个月,哪怕封锁消息,中州当地的官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京中会有那么多的流言,中州这边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过,谢元来到军营后,加紧了巡视,严格封锁军营。 消息几乎不会再外传。 如今赫连珏醒了,但京中的钓鱼计划还在进行。 所以,赫连珏和谢元有志一同的决定:继续保密! 只要大军不动,就不会有人知道。 “……各地的锦衣卫已经出动,他们根据蛛丝马迹已经找到了黄教分坛的位置。” “还有那个有些神秘的教主,也已经锁定了目标。” “京中还好,锦衣卫已经抓住了两三个可疑的家族。” “崔家似有异动……” 赫连珏坐在床上,身后放着大大的隐囊。 卧床近一个月,哪怕原本没有病,也能生生地熬出来。 赫连珏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皮色蜡黄,一副饿了许久、大病初愈的模样。 大军会继续驻扎,不只是要钓鱼,也是因为赫连珏的身体需要调养。 谢元坐在床前,手里端着一个甜白瓷碗,一勺一勺地喂着人参鸡汤。 赫连珏身体状态不太好,但心情极好。 他深深的望着谢元,那专注的眼神,如同烈火般,几乎要把谢元焚烧殆尽。 谢元:……我忍! 这么炽烈的目光,饶是谢元拼命劝慰自己,也有些受不住。 她的耳朵红了,拿着汤匙的手也有些发抖。 赫连珏的心情愈发好了。 赫连琛:…… 所以,臣就不该在这儿。 但,京中的动向,他必须第一时间回禀。 现在又不是之前,还需要遮遮掩掩。 赫连琛对于自己终于不用偷偷摸摸,还是比较高兴的。 “还有,安乐侯府世子陈复礼,将于月底迎娶郑氏女。” “安乐侯夫人萧氏,特意求了太后娘娘恩典,太后娘娘赏赐了新人一对玉如意!” “萧家、韦家等几家姻亲,也都表示要去参加昏礼。” “永乐侯府宇文灏与陈世子关系莫逆……” 赫连琛见圣人没有开口,便只得继续回禀。 “安乐侯府世子陈复礼?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他与阿元也有些亲戚关系?” 赫连珏咽下嘴里的鸡汤,忽然开口,问了谢元一句。 谢元点点头,“我母亲乃南朝郡主。与安乐侯是堂姐弟。” “不过,阿母出嫁后,常年陪阿父游历天下,极少待在建康。” 陈氏本就是出嫁女,嫁了人,又跟嫁鸡随鸡地跟随夫君满天下的跑,她跟娘家亲人的关系,自然亲密不到哪里。 更不用说,陈氏已经去世,而谢元也不是原主。 所以,提起安乐侯这个便宜堂舅,谢元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她只是客观地介绍,并表示,“妾身与这位表兄,见面统共不超过十次。” 虽然是亲戚,可没有来往,也就谈不上关系,更不会有什么感情。 赫连珏点点头,他发现了,阿元不管是对谢家,还是对陈家,都没有太过亲密。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会觉得谢元是不是太凉薄,到底是亲戚,怎么能全无来往? 赫连珏却不是别人,他本人就是个偏执、冷漠的性子。 别说亲戚了,赫连珏连亲身父母都不亲近。 至于阿元为何会这般“凉薄”,赫连珏也有猜测。 当年谢渊夫妇意外离世,阿元成了孤女,还要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幼弟。 她遭受了多少算计、磋磨,赫连珏不调查也能想得出来。 不说别的,单单是她被逼着代替谢柔嫁给一个废太子,就足以证明谢元的境况有多糟糕。 受了那么多苦,心变冷了,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偏执的赫连珏,更喜欢这样的谢元。 因为谢元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只会在意她最亲最爱的人。 比如他这个丈夫! “嗯,既是不熟的人,那就不必理会!” 赫连珏柔声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圣人最懂我!” 谢元说这话,也不全是哄人。 人嘛,总是喜欢“大团圆”,也喜欢“劝人善”。 却不会去想,一切皆有因果。 还是后世的人更通透,“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在古代,更多的还是喜欢道德绑架。 仿佛只要说句“都是自家人”,就可以抹去所有的伤害或是疏离。 谢元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一抹游魂,有的时候真的很难适应古人的这些观念。 赫连珏疯归疯,但在这一点上就很好。 他不会贸然劝自己“大度”,也不会为了所谓名声就委屈她。 也正是赫连珏的这份爱与懂得,谢元才愿意陪着他演戏。 否则,在意识到赫连珏是个可怕的蛇精病时,谢元就已经带着孩子远遁海外了。 说实话,在某些方面,赫连珏甚至比后世一些男人都要强些。 他会尊重她,会无条件的支持她搞事业。 被人骂做废柴、软饭男的时候,固然是他有意为之的结果,可他并没有记恨,更没有迁怒。 这几年来,谢元确实利用她掌握的历史知识做了许多。 但,这些事,都离不开赫连珏的支持。 如果没有赫连珏,只她一个女子,哪怕胸有抱负,也很难施展。 所以,谢元心动了,她是真的爱赫连珏。 愿意赌一赌,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当然懂你!” 装昏迷的时候,赫连珏可是没有少听谢元“诉衷肠”。 诸多情话中,就有一句:这世上没了你,哪里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