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伯庸拼命想着如何回到京城后,利用家族权势让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身下的牛车动了起来。 “夫君,他们这是要把咱们送去哪儿?” 发现牛车动了,被捆得结实的郑夫人又害怕起来,“她、她不会把咱们偷偷弄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咔嚓了吧。 郑夫人养尊处优惯了,从未经历过这种磋磨。 且,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最是恐惧。 失去了自由,身边也没个保护自己的人,郑夫人如何不怕? 郑夫人害怕,崔伯庸也害怕。 不过,他到底是男人,不能在妻子面前露怯。 崔伯庸吞咽了一口吐沫,强自镇定地说道,“谢氏不会杀我们的。” 要杀,早就杀了,还能把罪名推到“乱民”头上。 就像他之前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 “乱民”冲进来,将他们抓住的时候,没有杀他们,现在以及以后,应该也不会下杀手! “嗯,夫君说得对!” 郑夫人见自家丈夫神情镇定,说的话也十分有道理,便被说服了。 所以,随后,哪怕发现自己竟被带到了月牙镇,她也没有太过惊慌。 “这里就是越王府?” 被人推下牛车,郑夫人先是骂了一句“刁奴”,然后才开始观察四周。 她看到了那座新建成的王府,以及变得愈发繁华的月牙镇。 隔着一片海,她还能隐约看到合县县城。 这个地方,原本是个破败荒凉的小渔村。 过了不到一年,竟变得如此热闹。 白天的时候,月牙镇遭遇了乱民,百姓们提前得到消息,都躲了出去。 不到中午,民乱就被平息,听到风声的百姓们又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随后,他们更是知道了一个大消息—— 越王殿下并没有变成废柴,而是带领兵马去外面征战了。 如今,王爷凯旋归来,以后整个越州,乃至大半个岭南,都被纳入了王爷的地盘! 月牙镇的百姓,基本上都是依附越王府过日子。 他们中很多人家,儿孙们就在越王府当亲卫。 越王府越强大,他们的日子也就会越好。 所以,他们打从心底为越王的归来而高兴。 听闻越王殿下要为王妃娘娘补办昏礼,大家更是主动跑去王府帮忙。 他们还在自家张灯结彩、燃烧爆竹,一起为越王府庆祝喜事。 而这一幕,也被崔伯庸和郑夫人看到了。 “新年不是早就过了吗,现在是三月份了啊,这里怎么还喜气洋洋的?” 郑夫人暗自纳闷,她忍不住猜测:“难道他们是在庆祝今天白天的‘胜利’?” “好啊,这一切果然都是谢氏的阴谋!” 虽然郑夫人和崔伯庸都猜到可能是越王府。 但他们心底还是存着一丝侥幸——越王早就废了呀,兴许是越州其他的豪族在搞事情! 如果只是豪族,那就是真的“民乱”,崔伯庸想想办法,还能转圜一二。 可若是越王府—— 谢氏,哦不,甚至是那个据说“废掉”的赫连珏,想要搬到崔伯庸这个朝廷命官,就只有一个解释:他要造反! 对于这种要扯旗造反的人,有极大可能会把崔伯庸拿来立威! 万一要用他“祭旗”,他还有命吗? 崔伯庸的心突突乱跳,额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终于忍不住了,再也不顾及什么颜面,舔着脸、陪着小心,问向押解他的人:“这位小兄弟,月牙镇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负责押解崔伯庸的人,恰是王府的亲卫李猛。 他淡淡地扫了崔伯庸一眼,“当然有喜事!一则,我家王爷从交州征战归来,依照《大周律》诛杀了黄智达等贪官。” 崔伯庸的眼睛瞬间瞪大溜圆。 什么? 赫连珏去打仗啦? 还、还打赢了? 居然把交州、黄州都打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哦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赫连珏果然没有变成废物。 什么酗酒,什么嗑药,全都是在骗人! 还有那个谢氏,故意高调在外面抛头露面,应该也是在为赫连珏打掩护。 好个赫连珏! 好个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