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一直看热闹的李天恩忽然被点到名字,一想到是秦月夕在喊自己,下意识的就想别过头去,当没听见。 可在扭头的瞬间,又想起了,这个秦月夕也是为了他自己的事情,专程来打抱不平的,便又回过头,听话的走进客栈。 客栈一楼大堂,刚才都还坐在桌前忙着吃饭,或者斟酒相谈的客人们,此刻都已经停下了动作,纷纷看向门口这边,神色各异地等着瞧后面的好戏。 李天恩已经走进了客栈里面,但是却又站在距离秦月夕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下。 “小萝卜头,管他要银子,十倍的要,让这位刘大掌柜赔我们二十两银子。” 秦月夕的话刚出口,视财如命的刘掌柜已经破音尖叫:“你说啥?二十两银子?你刚刚不是说,赔给你们二两银子?” 这才过了几句话的功夫,二两就变二十两银子了?! 这黑心的程度竟然比他还要过分! “二两银子,那是刚才我说的数。但是那让你的两个伙计,其中一个拿着菜刀 威胁我,这就是另一桩事儿了。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尤其是你这种不占理的小人,仗着自己有几个块头大的手下就威胁别人,欺凌弱小的,我恨讨厌,二十两,是我要的精神损失费。” “什么,什么费?”听到最后一句话,刘掌柜完全懵掉,根本不能理解对方最后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刚才,你的伙计手里拿着菜刀吓到我了,得赔我银子去买安神药。”秦月夕懒得在看刘掌柜,回头瞅着小萝卜头,“来要钱,他若是不给钱,前几天是怎么把你从撵出去的,你就把他也从客栈里面撵出去,咱们直接去衙门那边说理。” “说什么理?谁看见我赶他走了?那是他没有银子了,他不走成吗?” 刘掌柜看那小孩真的走过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环顾四周,给一众客人解释,“我可没有欺负这个小叫花子,这小叫花子半个月前,跟他爹也不知道是打哪里冒出来的,看着衣衫破烂,也没个住的地方,那会就在这条街尾的一个拐角口的房檐底下凑合活着,每天要一次饭,要几次要到我们悦来客栈门口,我还给过几个馒头呢……” “后来他爹估计是身体不好,老叫花子直接病死了,这小孩,穿的又破又烂的,跪在咱们前面那个菜市口卖身葬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找了个师傅做靠山,他那师傅把这小叫花子领到我们店,给了二两银子,说是住店钱,就拍拍屁股走了!” 刘掌柜面不改色,添油加醋地继续道,“那二两银子,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多啊,除了住店,每天的饭菜,热水,那样不要钱啊?这小子是没吃过几天好东西,在他师傅走后,就甩开腮帮子每天点一堆鸡鸭鱼肉吃,那二两银子,算上住宿加吃食,三天就花完了!我可是好心好意又多留了你一天,看你那个师傅还不出现,我才把你赶走的!” 说到此,刘掌柜又一次环顾众人,拍着手掌心,给自己叫屈起来:“大家伙说说,我这还不够仁义的?怎么着,还要我这个开门做生意的,把这个小叫花子养在店里啊?那我这前堂带后厨,七八个伙计的工钱,从哪里赚啊,我这几个伙计,拖家带口,那可都指望我这个小本买卖养活呢!” “你胡说!你胡说,你别骗人了,我根本没有点过什么鸡鸭鱼肉!” 像是收到莫大的侮辱,李天恩气的直接掂脚原地挑起,伸手愤怒地指向刘掌柜虚伪的脸孔,“你个小人,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我师父走后,我生怕银子花完,不敢乱点东西,每日只点一碗清粥和两个包子,什么时候吃过你们家的鸡鸭鱼肉了!” “怎么没有,后厨可以作证!”刘掌柜狡辩的时候,眼皮都不眨一下,扭头看向已经躲在一旁切墩,“你说,是不是这小子在他师傅走之后,吃了好几天的鸡鸭鱼肉,他那二两银子,早就花完了!” 切墩又被卷入其中,看了一眼个子不高的李天恩,又瞅了一眼掌柜,然后忙不迭点头:“对对,我家掌柜说的是真的。” 毕竟还要靠刘掌柜发月钱,指望能在悦来客栈混一口饭吃呢,切墩不敢得罪,只能选择和自家掌柜站在同一阵线。 “大家听到了吧,要是不信,还可以问问账房!”刘掌柜继续拉拢人证,又看了一眼靠着隔窗站立的账房先生,“你说!” 账房先生也是奸诈诡滑,立马点头:“那是当然,我们悦来客栈,怎么会以大欺小?” “你,你们,你们都是一个店里的,你们互相认识,你们说的都是假的!我根本没有吃过什么鸡肉鸭肉!”李天恩更气,穿着千层底布鞋的脚丫在砖地上狠狠踩着,“你们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会有报应的!” 李天恩跳脚咒骂。 旁边的秦月夕看不下去了,后退两步,走回到李天恩身边,“傻孩子,跳着脚骂是没用的,你也看得出他们是一伙的,当然是向着自己人说话了。” 李天恩不理秦月夕,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刘掌柜,牙关紧咬,只恨不得冲上去咬上一口。 看李天恩气成这样,秦月夕身子一晃,干脆挡住了他的视线,将他完全与刘掌柜的阵营隔绝开来,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迎上无数视线,然后气定神闲的开口了:“好啊,开始拉票拉人证了,可你们是同一客栈的伙计下属,关系过从亲密,所作证言不足为信。不过有一样东西,肯定做不了假……” 说到此处,她忽然没了声音。 后面那些坐在八仙桌上的食客们也都忍不住挺直了身子,想听后面她要说些什么。 门外,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