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子糖浆浇下去,在老伯伯的手下,勺子更像是一杆毛笔,随着他的手腕抖动,偏移,洁白的石板上,一只淡黄色的金蝉就跃然石板,生动活泼。 画好金蝉,老伯伯取出一根竹签,站在金蝉尾部。 石板上的金蝉,在接触到冰凉的石板,以及冬日的寒冷气温下,很快凝固。 小铁铲在石板上轻轻一铲,金蝉随即脱落。 顾青青欢喜的掏了十个铜板,给了钱便拿起竹签,把金蝉兴奋的递给卫敬书:“喏,你的糖画。” 淡淡扫了金蝉一眼,卫敬书并没有表现出喜欢或者厌恶,拿着竹签就转身继续往夜市外面走,“走了,去吃饭。” 看到卫敬书毫无反应的样子,顾青青多少有点失落,高举在桑噢力的凤凰糖画也垂下去,跟在他身后,小声追问:“卫敬书,你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给我说话,你是不是不怎么高兴啊?嫌我把你从家里喊出来了? ” 卫敬书仍旧不答,捏着金蝉糖画继续从人群中逆流而出。 顾青青也完全没有了在顾家老宅的大小姐脾气,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继续小声:“我不是,憋了好多话想跟你说吗,而且我也想感谢你之前 给我出的那个主意,要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我估计现在只能憋在我们宅子里,跟我爹爹还有我娘大呼小叫的抗议了。” 在她絮絮叨叨的时候,卫敬书已经走出了夜市小街。 出了夜市,外面是一条更为宽阔的石板路,沿着石板路继续朝西边走,就是城里最大的客栈——大陶然楼。 去大陶然楼吃饭的大都都是城里的富户或者贵人,不是坐轿子就是坐马车的,少有人徒步走去。 所以通往大陶然楼的路上,行人不多,只是偶尔会经过一辆顶轿子,或者驴车,牛车…… 卫敬书和顾青青走在街上。 子曦保持着两丈多远的距离,跟在后面。 一路上卫敬书都很少回应顾青青的碎碎念。 顾青青说到后面,已经细若蚊声,本来把齐修竹给设计弄走,她心里雀跃无比,是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卫敬书的,怎料跟卫敬书说话之后,他这一晚上的时间都是爱答不理。 心里的那点欢喜如水上浮沫般一个个破碎,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睛也发酸发涩,说话更是细若蚊声,伤心自语:“我本来还想让你安慰安慰我,我给齐修竹下套的时 候,可吃了好大的亏呢,差点把我吓死。” “吃什么亏了?” 这一次,走在前面的卫敬书终于有了回应,走路的步伐也慢了一些。 顾青青还沉浸在自己伤心的情绪里,没反应过来,茫然嗯了一声。 “我再问你,你不是说你吃亏了?吃什么亏了?”这一次,走在前面的卫敬书已经停下脚步,侧过身,凝睇着她。 顾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卫敬书在关心自己?! 有些受宠若惊的把眼睛睁大了一圈,顾青青跨出两步,直接和卫敬书并肩:“你,你居然有在听我说话?” “我有说过,我没听你说话?”卫敬书不答反问。 顾青青也不觉得生气,心里反而甜滋滋的,“我还以为,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自言自语呢。” “你刚才说,你吃亏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卫敬书只问重点。 “哦,就是……”顾青青回神正欲开口言说,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了,若是直接说出来,身边的卫敬书会不会看轻自己? “你到底说不说?”卫敬书眉头一沉,耐心要耗光。 “我说我说,就是我按照你出的主意,又看了你 给我的那本小说之后,学了了句话,就带着酒水把齐修竹骗上山上,想着灌醉之后,做几个样子让我爹爹看到,就能说此人私德有亏了。但我又怕他喝酒酒量好,灌不醉他,就……就在酒里面下了点三日醉。” 顾青青说的很小声。 卫敬书挑眉:“三日醉,让人更加容易喝醉的药?” “是,所以,他只是喝了三两酒,就醉的不行了,我本想走过去扶他,做出个样子就行没想到他把我宝珠,对着我的脸又咬又啃,我就被吓坏了。” “你没事吧?”卫敬书听到这里,脸庞线条赫然僵硬了几分,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忽然被卫敬书这样紧盯着看,顾青青脸颊轰地一下就惹了,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躲开他探究的目光,“没,没什么大事,就是眉毛和额头被啃了两下……” 她回答,面颊也莫名的更热了,就好像被热水淋过,双颊都烫呼呼的。 “你啊,蠢!不是教你做做样子就好了,你怎么还……” 卫敬书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些波动,语速也加快了一些。 被训的哑口无言,再加上自己的确是被齐修 竹占到了便宜,顾青青低下头去,瞬间不再说话,刚刚还发热的面颊也瞬间 冷了下去,眼眶又开始涩涩的。 “你身边不是一直有一个会武功的子曦保护你?你怎么不让她近身跟着?女儿家的,莫说是被啃了脸,就是被随意捏一把手背也是吃亏。”卫敬书还在数落,也许是看到顾青青情绪不对,脑袋压的太低了,他说话的语气忽然又柔和起来,“罢了,你一向脑子不怎么灵光,设计别人的时候出现纰漏也是正常。” 顾青青被训的依然不敢抬头,后退两步,眼中的雾气越聚越多,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原本是想跟他分享计谋成功的喜悦的。 哪知喜悦还没分享完,就已经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了。 “你过来,躲那么远做什么,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卫敬书抬手,用那只捏糖画的手对顾青青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