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方明镜已经是在一盘死局里,尽力保全了他的安全了。 白诩无力地握了握拳头,慢慢垂下头,似乎是认命。 可沈长青却没这么轻易下判决,而是道:“此案还未审理完毕,去龙鱼坊的师爷还没带物证回来。既然是查案,自然是要人证,物证俱全!且等拿到最后一样物证,本官自会决断!” “是!” 方明镜也不再像是刚才那样诡辩得意,规规矩矩的作揖道了一声是,就退到了公堂边上。 沈长青作为县令,审案自然有他的一套方式,并不会被刚才闯进来的白管家而扰乱。 他垂眸看向几乎是跪趴在地上的白管家,神情严肃地道:“龙鱼坊的白管家?” “对,正式老奴。”白管家虽然没有抬起头直视沈长青,但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老奴在龙鱼坊名叫白栋,原本不姓白,是老太爷把老奴养在龙鱼坊里,让老奴跟着姓白,做一家人的。” 沈长青颔首:“原来你叫白栋,你可知道刚才你这样擅闯公堂,若按照大晋律法处置,擅闯公堂者应该杖责三十,但本朝几位圣上,向来礼孝仁义治天下,曾有刑不上花甲这个说法。本官念你一把年纪了 ,受不得那三十大板,又是主动投案,这三十板子就免了。” “多谢大人!”白管家也识趣,赶紧额头抵在坚硬岩石的地砖上,结结实实地给沈长青磕了两个头。 沈长青则继续道:“至于你刚才所说的与高健合谋诬告秦月夕一案,还有你买凶杀人一案,还需本官细细查问才是,你年纪太大,就不要一直跪在地上回话了,先起来吧。” 白管家又给沈长青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起来,站起身后,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抬眼看了一眼已经身形颓废地坊主白诩,略显浑浊的一双老眼中已然泛起泪光。 看了白诩一眼,白管家还是狠狠心,退到了一边。 沈长青继续审案,视线一转,看向跪的身姿笔挺的秦月夕,道:“原告秦月夕,案件查到这里,基本已经明了,你也不用跪着回话了,先起身吧。” “多谢大人。”秦月夕也伸出双手,左右手掌交叠着平伸至胸口,给县令恭敬地做了一个揖,然后才利落起身。 “你刚才说,那四个山贼你也有带过来?”沈长青提问。 秦月夕点头:“不错。这四个人当初追杀高健的时候,正巧被我的仆从给看到救下了。当 时那四个人也是形迹可疑,大白天的还各个蒙面,我就一并都抓了起来细细查问。等把他们的身份确认无误了,这才敢一起带过来到邺城报官。” “这几个人现在哪里?” “这四个人可是山贼,都有点拳脚功夫,民妇不敢大意,就让我们府里的小厮给这四个人都捆了个结实,扔在了马车里,只要大人您一声吩咐,民妇随时可以让小厮把这四个人贼人带进来。”” “好,既然是一起带过来了,想要定罪,自然是要人证物证俱全才好。”沈长青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衣袖,道:“来人啊,打开栅栏,让这四个山贼上堂对峙。” “是。” 守在栅栏门口处的差役将栅栏打开,快步走了出去。 原本堵在门口的那群百姓一看是差役要出来拿人,立马纷纷后退,给差役让出一条路来。 不多时,出去的差役就又回来了。 第一个走进来的差役站在入口处,对沈长青抱拳复命:“禀大人,这四个贼人已经带到。” 随着话音落下,差役将手里的一根拇指粗的麻绳使劲一扯,那四个山贼各个头罩黑色布袋子,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然后由一根麻绳将他们挨个串联起 来,就跟提蚂蚱一样,成串地一个挨一个地走了进来。 等着几个人站稳后,这原本还算空旷的公堂一下子就变得窄小了许多。 沈长青又对着这几个人,手指往上挑了挑。 差役会意,走上前将这几个人脑袋上的头罩依次摘下。 四个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粗野男人的脸立刻暴露在大家眼前。 沈长青开口询问:“你们四个人,就是收了主顾钱财,持刀谋财害命的山贼?” 县令才不轻不重地问出这句,这四个人就跟要判砍头一样,一个个咚咚咚地朝着沈长青跪下来,平日的凶神恶煞完全消失殆尽,各个都痛哭流涕,争先恐后地哭诉。 “大人,我等知错了,我们就是一时贪财,才接下这笔生意的,平日我们可从没有干过杀人越货的事儿!” “是啊,大人,我们是这段时间实在缺钱,正好有人找我们做这笔买卖,这才猪油蒙心干这事儿的,真的是头一遭啊。” “大人,我们也没有干成啊,那高健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这也算是犯案未遂,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几个从轻发落啊?” “肃静!你们一个个,占山为王,平日里不都威风的很吗,怎么现在 到了公堂上,本官还没问话,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沈长青一拍惊堂木,几个人吓得立刻噤声。 看他们总算安静下来,沈长青则继续审案,将案发的过程,以及他们是如何跟主顾认识交易的问询了一遍。 这四个人也老实的很,不管沈长青问什么,都是有问必答。 和高健的口供基本一致,的确是动手的时候下了死手,只是被高健拼命抵抗,又遇到帮手这才得以活命。 等问到是谁指使雇佣他们的时候,为首的一个山贼哭着看向站在一边的白管家,道:“想来,应该是他了,因为跟我们说话的人是个老头,虽然一直躲在轿子里不肯露面,我等也好奇专门想法子看过,是个白发花花的老头子。” 沈长青点点头,又把白管家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