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忍不住开了口,但只是说了一个字,就听到身边的秦月夕轻咳了一声,旋即警告的冷眼就扫了过来。 对上嫂子充满凉意的目光,顾青青不得不闭上嘴,把后面要质问的话憋了回去。 她真的不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为什么爹还不一次性把话直接挑明了说,干嘛还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这些话。 还说什么‘伺候不周’?这不就是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吗? 他们全家都这样掏心掏肺的对燕雪凝,就差把燕雪凝当天上的仙女一样供起来了,还要怎么样? 若非是嫂子提醒她,给她颜色,她就要直接质问出来了。 而正座上,顾父就像是没有听到顾青青的质疑,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是定定地瞧着燕雪凝,言语诚恳地询问:“我从未管过内宅之事,时长在书院里要跟那些夫子一起讨学,要料理书院闲杂事情,又是粗心的糟老头子一个。这内宅之事多数都是你伯母料理。” “虽说你伯母也有些料理内宅的经验,可也不是能面面俱到的,若真有不当之处,雪凝你大可直言,我和你伯母,都是把你看做成自家的孩 子,你和回青,在我看来,都是我顾家的孩子。 “至于青青……青青素来顽劣,之前和我们一起在这乡野之地生活了三年,日子苦的时候,为了口吃食,偶尔还要与村里孩童们争抢打架,脾气上就有些冲动野蛮,她时长口不择言,有时说话冲撞了你,你也莫要跟她一般见识,直接说给我,或者给你伯母说,都会为你做主。” 顾启元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眼底也不乏关切之情。 燕雪凝闻言轻笑了下,笑得宛若夜空秋月,纯净冷凝,“伯父这是说的哪里话,雪凝知道伯父和伯母带我很好,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从未与青青妹子计较什么,在我看来,她也只是个性子稍稍有些活泼的丫头,还未及笄,正事童言无忌的时候,我又怎么会与她计较呢。” “当真?” 顾启元紧盯着她,眼神微动。 “自然是真的。我从未跟青青妹子计较,她偶尔说的那些话,我也早就忘了。”她从不会跟顾青青计较,因为顾青青这种蠢丫头,就不配让她生气。 “雪凝,我今天和你伯父坐在这里,是真心来询问你,住在顾家这小一年里,是 不是有哪里不顺心的地方?”这时,一直还没出声的顾母也语气温和的开口了,比起顾启元的严肃认真,顾母的语气则多了两分恳求。 听到这个时候,燕雪凝愈发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了,那股烦躁不安突然之间消散,心情竟忽然平静下来,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坐在正座昂贵紫檀木椅上的顾母,“不知道雪凝做了什么,让伯母和伯父今天会有这些疑问?” “你还好意思问呢?”终于,忍耐了许久的顾青青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口把燕雪凝呛回去,“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在这装蒜。” “放肆!” “青青!” 一时间,顾启元和顾母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启元的语气要比顾母严峻许多,带着一丝怒意。 顾母也是略带责备地看着顾青青,又略微压低声音补充一句,“青青,不可造次,现在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我……”顾青青刚刚窜起来的脾气接连被爹娘两个人连翻训斥,立马蔫了一半。 秦月夕也在一旁细若蚊声的开口:“青青,稍安勿躁。” 这才哪到哪啊,要是现在就被 激怒,就急眼了,这后面还怎么坐的下去。 这还没到正式挑明,互相撕破脸的时候呢。 估计就算正的个顾父挑明说了,燕雪凝后面也有一堆话等着,想她认罪,又不能施以酷刑,这事儿本就难办。 “雪凝,你别介意,青青一贯都是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不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必当严惩她。”顾母警告完顾青青以后,还不忘看向燕雪凝,给燕雪凝陪着笑脸。 燕雪凝不语,但她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今天把一众人叫到正院大厅是为了什么了——一定是因为杜清怡的事儿,大陶然楼客栈里,那个被她收买了的店小二一定出卖她了。 “雪凝,你既然不愿开口,那我这个做伯父的,就倚老卖老一次,先行开口吧。”短暂的沉默里,顾启元最先吐出一串叹息的句子。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顾启元身上。 顾青青听的心脏怦怦直跳,终于爹爹要说正题了! 秦月夕眉毛微挑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淡然神情。 顾启元无视旁人的视线,双眸一直盯着燕雪凝的双眼,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还 要严肃低沉:“雪凝,我问你,三天前,杜家小姐在蔚城城外碧水湖遇袭,遭遇歹人刺杀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终于,问到了正题。 顾青青听到这句话,兴奋的瞳孔放大,差一点就要从座椅上跳起来。 顾母则是心有不忍一般,视线从燕雪凝的脸上移开,看向落满晨光的庭院。 秦月夕并不移开视线,而是跟顾父一样,双目一直紧盯着对面的的燕雪凝,期待着对方的表情。 燕雪凝不愧是自小又燕老太傅培养出的嫡女,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能从一个变态员外手里囫囵个的或者出来的,心理素质也是高的出奇,哪怕已经被当众质问了,硬是做到了不动声色,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震惊或者惶恐,反而轻蹙蛾眉,无辜地看向众人:“怎么,大家认为这事儿是和我有关系?” “难道和你没有关系?”顾母也在此刻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和蔼,只是比平时要严肃。 “这就奇怪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