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着,花椒这东西听说是从西域那边由商人带回来的,主要是供着宫里的皇帝老爷,还有朝廷上的官老爷们吃用。 若是家里有钱的巨富,也是能买得起的,但像他们这群小老百姓们,就偶尔买两颗回家尝尝味儿罢了。 看到没有人说话,吴掌柜才继续说道:“那暖房的涂墙泥浆里要加入磨好的花椒粉做保暖,地下还要铺设流通热水加热的管道。暖房中要保持恒温,防止蔬菜被冻死,所以要大量烧木材煤炭,你们自己算算,这些需要多少钱?” “啊,这……这,你说的这些为我们可听不懂,能,能有多少钱。” 有些人一听花椒那么贵重的东西都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磨成粉混到泥浆里去涂墙,心就颤得厉害,腿肚子都有些软。 难怪秦老板会突然之间不肯再直接卖菜了,若是他们花了这么大的价钱才种出这些韭菜,也不会愿意把菜给便宜卖掉。 “可……可是,咱们也很想尝尝韭菜的味道啊。” 有人还是心有不甘地说,只是即便再不甘心,听了吴掌柜的话也无法再厚着脸皮要求新悦酒楼必须卖菜给他们吃。 只是这 一点,就有一半的人被筛了下去,他们能咬牙买一把韭菜回去尝鲜,但却买不起一盘做好的菜。 “秦老板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到大家的需求,每两天青雅姑娘会亲自送菜过来,但是在运输过程中,难免有些韭菜会因路途遥远颠簸、挤压而造成损坏,这样的菜我们酒楼是不会做给客人吃的,如果有人不介意的话我们会选择折价出售的。” “当然,这些菜我们会在卸货的时候就挑拣出来,当时就出售掉,也不会对食用上造成什么影响。” 吴掌柜的话让一些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虽然是受到损毁的韭菜,可是只要没有腐烂打蔫,还是折价出售的,那也是可以吃的。 可是,那样的韭菜又能有多少,对这么多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那也没办法了,谁让咱们吃不起那么贵的菜呢。” 有人摇头叹息着,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那,吴掌柜今天是否有那些损毁了的韭菜出售呢?” 一个老妇人拨开人群,挤到吴掌柜面前,充满希望地问。 “有倒是有,只是放置的时间长了,烂叶成了泥,也不能吃了。这些烂菜是由我们酒 楼自行处理,绝对不许对外售卖的。” 吴掌柜的话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惋惜声,那可不仅仅是美味,也是钱啊。 “那,咱们就先看看菜单吧,看了也就能死心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道:“对啊,听说最便宜的一盘韭菜炒鸡蛋都能卖到500文铜钱,500文啊,一年累死累活下来,就够吃几顿韭菜炒鸡蛋的,多可笑。” “这位小哥觉得现在500文买一盘韭菜炒鸡蛋很贵吗?几百两一盘的白菘菜,你觉得贵不贵?” 吴掌柜摇头道:“如今这么鲜嫩的韭菜,别说在蔚城,就是满天下找去,也只有在达官显贵的饭桌上才能看到,如今咱们这个小小县城里只卖上500文一盘菜,你们就觉得贵了?” “若不是路途遥远,运输困难,你们以为这菜你们还看得到吗?” “可是如果大多数人都吃不起,那最后不也是烂在酒楼的后厨里了吗?” 还是有人不死心地说,如果能把吴掌柜说动了,把菜价降一降,那也是好的。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自然还是会有其他的应对措施的,总有能买得起的人, 怎么会让菜烂在后厨里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该说的也都说了,众人一看也不能再有什么改变了,也就默认了这个事实。 能负担得起的就往酒楼里进,负担不起的则是一步三回头,不舍地走了。 消息传到祝掌柜的耳中,他冷笑一声说:“不出所料,秦月夕现在不能走亲民路线了,她抓住的那些食客就要流失一部分,这回这步棋她不得不走,否则当初投入的本钱她就捞不回来。” “先看着,看她还有什么招数化解,不过我们也应该做好第二手的准备了,她后续还会有更多的蔬菜投入,这回想要把她彻底打压下去恐怕不用手段是不可能了。” 他把自己的心腹招来,写了一封信,叮嘱他立刻送出去,那是当初“那位”对秦月夕下达“封杀令”之后留下的地址,说是将来有一天实在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了,可以传信过去,自然会有人帮他。 如今就是福顺酒楼相当艰难的时期了,如果不把新悦酒楼打压下去,就根本封不住秦月夕的路。 这也是秦月夕没有选择开菜行、米铺,或者直接开酒楼的原因。 直接和迂回,效果是不一样的。 这个消息也同样传回到了秦月夕的耳中,只是她已经尽力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投入总是要有回报的,她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只做情怀不做生意。 虽说新悦酒楼的韭菜炒鸡蛋已经“贵”出了天价,但每天来购买的人都是络绎不绝,这也让秦月夕不得不感叹,县城虽不算大,但舍得拿出钱来买个新鲜的人还真不少。 当然每天被“清理”出去的残损韭菜,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卸货过程中故意制造出来的,秦月夕还是为那些实在买不起一盘菜的穷人留下了几分希望。 残损菜叶的售价虽然也远高于冬季之外的韭菜价格,但也正如吴掌柜所说,只是有些许茎叶破损磨坏而已,并不影响食用,真正烂成泥的菜叶也不会拿出去售卖。 靠着这一轮的韭菜,新悦酒楼短短几日的营业额就已经达到之前售卖粮食时的营业额的一半,获利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