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被点破了心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月夕开口。 她心里实在很想问问她对自家兄长是个什么想法,可又觉得这样赤裸裸地问出口,万一秦月夕给出的答案并非她所想要,那岂不是尴尬了。 小丫头内心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开不了口,又不知该怎么把这个场景给圆过去,猛然间看到她手中的包裹中正是之前收拾好的布料,眼睛顿时一亮,心中就有了主意。 她在那些布料中翻找了一通,将自己练手用的一块布料抽出来,指着上面的绣样说:“月夕姐,你帮我看看,我的绣样是不是进步多了。”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转得很硬,脸上热辣辣的,只是死盯着手上的布料,一眼也不敢瞟向秦月夕,就怕看到她了然又促狭的眼神。 “我瞧瞧,这不是比以前进步多了嘛。” 秦月夕也不拆穿她,心里早就明了这小丫头在纠结些什么,只是对这个问题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如果是刚穿来的那一天,她绝对毫不犹豫地就会给出答案,要离开。 她的人生可不要随随便便就跟一个陌生男人捆绑在一起,更何况那个 男人对她还只有厌恶和恨意。 如今慢慢习惯了在顾家的日子,也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一种名为“归属”的陌生情绪。 不管是顾氏夫妇的怜爱疼惜,还是顾青青的撒娇依恋,对她而言都是新奇无比的体验。 而对于顾梓晨…… 秦月夕才脑海中才刚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样子,就被顾青青娇嗔的话语给打断了。 “月夕姐,你敷衍我!”她不依地跺脚道:“上次就给你看过这个绣样,你说我绣的是只小猪,现在再给你看一次居然就是比以前进步了?你!我不跟你好了!” 她这么一打岔,就把秦月夕脑子里关于顾梓晨的那些想法都打散了,又顺着顾青青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一遍。 可不是嘛,上回她就是拿着这个图样来给她看的,当时她还夸这只猪绣得圆滚可爱,活灵活现的,结果惹得小丫头哇哇大哭着说她绣的是一匹马。 秦月夕想起那件事,便有些忍俊不禁,只是她又不敢笑出来,生怕再刺激到顾青青,就只好把手笼在袖子里狠狠地掐着掌心。 “没有的事儿,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我们青青的绣功有进步了啊。你 也知道我的一向正直,从不说假话。” 为了表明她的认真,秦月夕还郑重地点点头。 顾青青一张小脸垮下来,并没有因为秦月夕的劝哄就变得开怀起来,这让秦月夕一时也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月夕姐,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家里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你知道吗,娘她偷偷在私下里接了绣活,就是为了能多赚些钱补贴家用。” 秦月夕一愣,随即默然沉静下来。 顾母并没有因为自己负担起顾家的开支,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而是在想办法减轻她的负担,这一点让她觉得自己当初想帮助顾家重回正途的决定没错。 “月夕姐,我一定要尽快学会女红,哪怕就是最简单的缝补都好,只要能帮着娘亲分担一点点,我都心满意足了。” 顾青青虽然情绪很低落,但这样的状态也只是持续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很快就振作起来。 她对秦月夕笑笑,那笑容腼腆又充满了希望被肯定的渴求,忽而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附在秦月夕耳边悄悄说:“月夕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好,你说。”秦月夕 给予回应,伸手在顾青青的发顶摸了摸。 “其实,我爹和我哥……他们都有在私下里偷偷接些活来做,如果不是我昨天偶然发现,我都……我都不知道。” 顾青青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她就附在秦月夕的耳边,那声音几乎微弱得就像是一串模糊的呓语。 “顾伯父和顾梓晨?你昨天发现了什么?” 对顾青青说出来的这个秘密,秦月夕反而觉得并不意外了。 突逢巨变,精神上受了打击一时不能接受而颓唐,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需要有人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 顾父和顾梓晨都在,如果两个男人到现在还不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只靠女人来赚钱补贴家用,那就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令人鄙夷了。 顾青青索性伸手抱住了秦月夕,头靠在她肩膀上,低声说:“我爹一向衣衫整洁,最重仪表姿态,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头发都要束得一丝不乱。” “昨天,我看到他袖口处染着墨渍,手指关节处也被染黑了。他一直把手藏在袖子里,以为没被发现。吃饭时我还特意仔细看了,虽然是被洗过了,但 还有淡淡的痕迹,也不知写了多久的东西,才会连墨渍都洗不掉。” 她声音有些抖,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 秦月夕从不知道有父母疼爱是种是什么样的感觉,自然也无法体会顾青青此时的心情。 那夹杂着心疼、懊恼等种种复杂情绪的心情,使得这个年纪不大就品尝了人生百态的女孩子失控到颤抖得无法自已。 “月夕姐,你知道吗,以往我爹一篇墨宝千金难求,多少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上门都被我爹拒之门外。如今他不知给谁写了多少文章、书信,才能赚来几个铜钱……”顾青青停下来,深深呼吸着,似乎在缓解自己激动的心情。 秦月夕知道她并不是在心疼少赚的那些银钱,而是心疼顾父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放下的一些东西。 一些以她的年纪还不能想得很明白,但却知道很珍贵的东西。 “好了,青青,给我说说你发现了顾大哥的什么小秘密?”秦月夕不想看到顾青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