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台里,蒋弗延赫然杵在边缘的围栏上,姿态悠然,好像正学她之前那样欣赏椰风蕉雨的美妙。
却又好像故意卖惨给她看,任凭斜风细雨刮进来阳台侵袭他,他满头满脸挂着细细的水珠。
不过在蒋弗延的脸上没有看到故意卖惨的苦大仇深,见她打开门,他高高地挑起一侧的眉尾,反问她:“这么晚了出来干什么?”
沈幼恩下意识关上门。
混蛋!竟然还在外面!
深呼吸两口气,沈幼恩重新打开门,本能地朝隔壁房间门口瞥一眼,有意压低自己的音量,瞪圆了眼睛:“说话不算话!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走了?”
“我哪里有说我要走?”蒋弗延耸耸肩,“我只说我‘出去’。”
落在沈幼恩的眼里,全然无赖的做派。
沈幼恩怒不可遏。搁这儿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行啊,不走就不走!反正没在她房间里烦她,他要赖在外面淋雨是他自己的事情!
沈幼恩关上门,不管他了,怒气冲冲地径自回卫生间里给自己吹头发。
吹完头发,沈幼恩本来要直接去睡觉的。
可走到床边,她的脚步滞住,盯着门,顷刻,又不自觉走过去。
走过去,沈幼恩又一次打开门。
蒋弗延依旧在。
依旧那副不顾风雨欣赏椰风蕉雨的姿态。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外面风比方才大些、雨比方才大些,他身上挂的水也比方才多些。
听闻动静的蒋弗延又侧过头来看她:“还不睡?”
沈幼恩压低音量问:“你打算这样待到什么时候?”
蒋弗延:“想待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欠得要命。
沈幼恩:“看来我真的需要让保安过来一趟。”
蒋弗延:“嗯,你看着处理。”
沈幼恩再次关上门,脚步很重地走到床前,重重地躺下,忿忿地盖上被子,关掉灯闭上眼睛睡觉。
……睡不着。
睡不着……
还是睡不着!
沈幼恩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打算给陈经理打个电话,让陈经理喊来保安将人轰走。
手机屏幕的页面停留在陈经理的联系方式上,她死活按不下去拨通健。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蒋弗延。
现在蒋弗延在阳台外面其实她也一直在提心吊胆,担心万一隔壁的马票嫂突然开门走出去,岂不是将阳台上的蒋弗延撞个正着?
即便今晚马票嫂没有走门,明天起床之后肯定也得出门,一样会撞见蒋弗延。
蒋弗延就是那种会一整晚等在外面的神经病!沈幼恩料准他肯定会这样!
最终沈幼恩还是黑着脸,第三次走去打开门,眼刀狠狠地朝果然还待着的蒋弗延身上飙:“你先给我进来。”
蒋弗延倒没有露出一丝半点得逞的表情,很平常地从善如流,跟在她的身后进门,还帮忙关上了门。
饶是如此,沈幼恩也猜测,蒋弗延的心里其实笑开了花,蒋弗延定然乐呵着在刚刚这场无声的博弈之中又是他小胜一局。
走到房间中央,沈幼恩驻足,回头看他:“你到底要怎样?”
“没怎样。就是要把你追到手。”蒋弗延说,“你不要我没关系,反正我要定你了。”
沈幼恩:“……”
她险些无言以对,很快道:“看起来你要变成第二个蔡资鹏了。”
蒋弗延在回忆“蔡资鹏”是谁。
沈幼恩又说:“当年蔡资鹏对我死缠烂打,我最后不堪其扰报警处理了,对你我也会一样的。”
蒋弗延这会儿已经想起来蔡资鹏就是蔡千语的表哥,那个在大排档对沈幼恩讲了很多乱七八糟话的鞋拔子脸。
“嗯,知道了,我会等着你报警的。”蒋弗延点点头,仿佛只是得了沈幼恩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然后自顾自朝卫生间走,“借用一下。”
沈幼恩很怕一会儿他光着身体跑出来,去行李箱取了一包新的一次性浴巾给他。
蒋弗延的视线一扫,笑了笑:“你是要我在你这里洗澡?”
难道他进卫生间不是要洗澡的吗?沈幼恩狐疑。
“你要我洗,那我就洗。”蒋弗延接过一次性浴巾。
沈幼恩却是攥紧不打算给他了,否认道:“没有要让你洗澡。你洗了你穿什么?”
蒋弗延耸耸肩:“我又不是没有光——”
“闭嘴。”沈幼恩猜到他要讲什么了。
蒋弗延便不说了。
垂眸盯着依旧被他们俩一人拽一头的那包一次性浴巾,他平静地重新开口:“我确实没有办法否认,当初在明舟,我没有抱着和蒋序争抢的意思和你发生关系的。”
“但我也必须要说,”蒋弗延抬眼,重新盯着沈幼恩,深深地盯着,“如果不是因为我本身就对你有想法,他提出让我冒充他的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沈幼恩怔怔然,几秒后,下意识问,“你什么意思?”
蒋弗延无语:“意思就是——”
沈幼恩其实反应过来了,但奇怪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