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没管你?”他问道。
虽然他知晓老爷子那德行,对二哥的病情从不干预,也不管他折不折腾旁人,但这次都拿上剪刀了,小丫头她亲妈就不想想办法拦着?任由他拿着剪刀去伤她跟前夫生的女儿?
喻浅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腾出一只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刘海,“我妈妈怀孕了,要照顾弟弟,顾不上我。”
他冷笑:“弟弟?还怀着就知道是弟弟了?”
她懵懵懂懂回:“妈妈去濠江鉴定了胎儿性别,说是男孩,她很高兴,我也高兴,我很快就要有弟弟了。”
他看着她那副蠢笨的样子,风凉话都到嘴边了,愣是没忍心说出来。
视线在她身上来回巡了巡,倒是没法发现伤口。
风卷残云结束,桌上的菜没剩多少,她放下碗筷,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三叔,我吃饱了,谢谢你。”
他冷着脸,“回去吧。”
她只当他面冷心热,起身拎起书包准备回她的住处,只是走出几步又倒回来,弯腰靠近他身侧,发尾扫下来,不经意扫过他脖颈,他抻手将她推开,她又厚着脸皮凑近来,小声恳求他,“三叔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他坐着没动,也没理会。
小丫头锲而不舍:“就送到门口好不好?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求求求求求求你了。”
她双手合十,不停说着求求他。
这么聒噪的人,他从来不理会。
不,是他身边不会有这么聒噪的人。
“三叔,我明天还有考试,如果再碰到厉叔叔,还不知道逃不逃得掉,他最近病情很严重……”
小丫头越说声音越小,快哭了。
他从不多管闲事,任何时候都是如此,但眼下,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的原则,站起身说,“走吧,送你回去。”
小丫头一把抱住他手臂,“三叔太好了。”
他抽回手臂:“没你想的那么好。”
“三叔就是好!三叔天下第一好!”她背着书包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心情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平静的内心被戳动了一下。
然后面不改色跟上她欢快的步伐。
这一路没有碰见发疯的厉世锦,小丫头许是被折腾出了心理阴影,一路都左顾右盼。
他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喻浅。”
她忽然回过头,隔着夜幕望着他。
就快到她的住处,房门距离她也就十几秒,他抽出口袋里的钱夹,打开抽出了五张递给她。
她站着一动不动,没伸手接。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拿着。”
她还是没伸手。
当下是她过得最艰难的时候,但面对这一笔钱,她却没有像上次在车里那样,心安理得接下那笔钱。
如今妈妈怀孕只顾得上肚子里的弟弟,没心思再管她,厉家更没有其他人可怜她,三叔是唯一一个给她钱,还关心她没吃饭,连她摔倒了也会问上一句的人。
她忍着想哭的冲动,对他摇了摇头,“不能要。”
厉闻舟走上前,拿起她的手,将钱塞到她手心里,“给你的,你就拿着,钱是个好东西,可以少,但不能没有。”
她知道塞手里就是不能还了,于是小声说,“谢谢三叔。”
他轻笑:“没听见。”
于是她扯着嗓子想再大声说一句谢谢,他抬手就捏住她的嘴巴,虎口卡住了她的声音,“行了,不是说明天还有考试?早点回去睡觉,争取考个好成绩。”
说完,他抽回了手,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远,又想起什么,他转过身,“对了……”
以为她应该已经走到门口,谁知这一转身,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望着他,那双星粲的杏眸,就这么毫无征兆在他心里撞了一下。
“三叔要说什么?”她问道。
他收回目光,丢下一句,“有事情可以找我,只要我在。”
虽然没看见,但他知道小丫头笑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他都住在老宅,晚出早归,直到厉世锦的病情好转,才又重新搬出去住。
可以说那一年是厉世锦发病次数最多,最严重的一年。
喻浅无数次在他发病的时候死里逃生,很严重的一回,是喻浅高考前夕,柳晚敏打着让她放松备考的名义带她去游湖,结果柳晚敏只顾得上小南新,一时的疏忽,导致喻浅被厉世锦从船上推下去,高烧了一天一夜。
那天他在外地。
得知这件事,当天就结束了工作的进程,提前赶了回来。
家庭医生已经去看过,开了点药就走了,柳晚敏要照顾小南新,吩咐佣人守着她,佣人偷奸耍滑,对这个跟厉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姐压根不上心,他去的时候,屋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佣人见到他来,吓到脸色惨白,“三,三爷,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他冷然,“滚开!”
佣人哆哆嗦嗦退到一旁。
他进屋,闻到一股刺鼻的冲剂味,那床头柜上的杯子已经被打翻,液体留在地上,杯子里还残留了一些,喻浅蜷缩在被子全身发抖,发着高烧。
他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