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龄的脸拉的简直比驴都长,照着姜诚海平川这些人的印象,这货向来就是副欠揍的表情……
而现下这话说完,这张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不满。
刚到吉林首府的公署大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这个一省督军下马威。
当初在讲武堂让的时候,我是不是给你好脸太多了啊?
要知道,他念学那会儿是在鱼龙混杂的奉天省城,况且一期基本上是给帅爷培养亲随,又有张汉卿吴泰勋等贵公子哥……
他在姓郭的以及几个教官面前,多多少少还是保持低调,毕竟连姜兰轩都叮嘱过他尽量不生事端。
当我是胆小鬼了吧?
姜诚没答他,而是冷冰冰地把军帽拿下来,反手交给身边唯唯诺诺的韩明。
“这话是跟我说的?”
姜诚言辞骤冷,斜睨了对方一眼,“茂宸,咱们私交是不错……但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
“既然要谈公事,我们还是要注意一下军队建设和上下级礼节——茂宸你当初也是讲武堂的教官一员,不会不懂这一点的重要性吧?”
目前卫队旅的长官还是人张汉卿,就算四平那边出了啥问题,与我对接的也应该是他张汉卿。
他还没吭声,你急什么。
况且就算是他小张,对老子也得客气点,你抢着做什么大尾巴狼?
姜诚的话令众人一阵屏息,尤其是经历过“蔡家事件”的几個下属,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
“怎么,茂宸不懂礼节吗?”
眼看这年轻的督军大人来真的了,原本一番兴师问罪态度的郭松龄登时哑然。
就算在卫队旅,他也只算张汉卿的副手;
而眼前这位曾经的学生,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一省督军大人了。
“我……”
一阵语塞,郭松龄还是对他使用了敬语,并且以长官相称。
“飞澜,你整这出有意思么?咱当初谁不知道……算了!”
看着亲信被当众下了个脸,张汉卿是绷不住了。
可他就算再不满,姜诚的话也丝毫挑不出什么错来,更用了“教官”这个特殊的身份来压他服软——
是么,连你这个奉军的教官也不遵守部队上下级礼节,整个东北有规矩可言么?
见这张英俊的面庞一阵白,姜诚转瞬又笑了:“咳,话是这么说的,但凡事也没有个绝对嘛!走走总是立在这风口子里也不是回事,搞得我吉林好像眼里没人似得!”
这话就又变了个风向,张汉卿是跟不上他思路了,但身为参谋长的孙正楠却机敏过人,赶紧请他们上楼等等一阵寒暄。
此时公署大厅早已一片繁忙,尤其姜诚刚迁首府至此,各项工作还没步入正轨,楼上楼下都是拿着文件的文官。
“看着你这儿倒还挺忙,不过听人说起……你这督军当的不错嘛!”
进门落座,张汉卿看着端上来的茶水细点,仿佛已忘了刚才的事,“家里都还好吧?听说我那弟妹又给你添了一双儿女,咋没听说你给做满月酒啊?”
姜诚笑道:“呵呵,先前倒是想把大伙请来省城热闹热闹……可雪儿身子一直不大好;再者,新迁了首府,是里里外外一大堆的事情,咱就想着,”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骤然注意到郭松龄冷冰冰的眼,还是把后半句说完,“想着还是做百天酒吧。”
而后他欠欠身,目光毫无波澜地转向郭松龄,“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茂宸你说四平……是怎么个事?”
郭松龄鼻息轻轻哼了一哼,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如他当年的讨厌劲:
“原来姜大督军还记得我们这些琐事啊——还以为您这夜以继日繁忙大事,瞧不上我们这佳木斯剿匪的区区小事啊!”
咣。
话音刚落,姜诚手上的茶盏顿时落地。
看上去是失手掉的,但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姜爷是故意的。
大办公室顿时又一片死寂,张汉卿面露无奈地转向郭松龄,但瞬间的对视,小张表情更是无奈。
你就闹吧,你不会真以为他姜飞澜,还是当初讲武堂那个只会耍小聪明,行事低调的小团长吧?
“茂宸北上是剿匪的?”
姜诚一字一顿,从上衣掏出一条丝帕慢悠悠地擦手,“用嘴剿么?”
郭松龄眼底乍然崩了个火花,冷笑却依旧言辞犀利:“我来干什么的,帅府清楚的——但姜督军您阻碍行军北上,是要干什么就没人清楚了吧?”
孙正楠忍无可忍:“茂宸,你刚才就指责我们吉林不配合卫队旅北上,说什么四平车站拒绝军列靠站……这事儿,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要找,应该去找日本人,这事,”
郭松龄抬起一手打断了他的话:“松下秀树入关作战,四平火车站移交至铃木广志等人管辖;”
“而军列的通关文书,之前我让武东云交由目前四平守备海如松办理——铃木说,压根没见到这封文书。”
“到底……是你们中间是谁延误了军情?”
姜诚心里噗地一声跳。
卫队旅通过南满北上是谁都知道的事,就算有什么通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