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冯华符,王八蛋老段!
把老子千里迢迢从东北忽悠进了京,居然一看张勋那瘪犊子不行了,马上就要拘捕老子,还说什么破坏共和!
奶奶的,引辫子军进城的可不是我吧?
带头保皇的也不是我……
冯德麟低着头,一面快步行走,一面小心的确认粘在人中上的假胡子是否牢靠。
他的兵死的死伤的伤,残部已经聚不齐了——
仓皇逃窜中冯德麟丢了所有部下,悄悄化装成日本人从南苑火车站逃亡关外。
可京城附近到处打冒烟了,直隶山东等地也起了干戈,唯一出关回东北的铁路,就只剩天津那条线了。
冯德麟一手握着日式的太刀,另一手死死攥拳……掌心里的火车票几乎已揉成了一坨纸泥。
可他在月台上没跑多远,眼看行人中猛地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直军。
眼看是朝着自己扑来的,冯德麟没有经过任何考虑,甩下脚上过分笨重的木屐,跳下铁道就逃。
可他这把年纪,哪里是这些张牙舞爪的青年士兵的对手?
连两百步都没跑出去,就被两头堵按压住臂膀抓住了。
逮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曹锟手下一员新晋青年军官叶一鸣。
此人与杨宇霆姜登选等一样,乃是日本陆大毕业归来;对奉军中多名高层乃至军官了解至极,甚至关系还不错。
曾参加过多次运动,在北洋系有着相当的名望,是曹锟使重金挖来的人才。
冯德麟想从他手上逃脱,简直是天方夜谭。
“冯长官,您还想去哪儿啊?”
叶一鸣神情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呵呵,还是请上主子家里做做客吧!”
冯德麟张嘴就骂,可这名军官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上等人物,当着嘘声惊惧的无数乘客,抬手一把扯下了他的假胡子,还狠狠赏了几个嘴巴子:“给我带走!”
随着冯德麟以及多名支持复辟的大小军阀被捕,张勋的辫子军几乎一触即溃;
在德国人的保护下,这位鞭帅仓皇逃入荷兰使馆。复辟丑剧仅仅上演了12天,就在万人唾骂声中收场了。
而关外的28师,一时间因群龙无首,陷入极大的恐慌中。
其子冯庸与母亲姚氏,在四平的会馆中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很清楚,随着冯德麟的被捕,28师终究会树倒猢狲散——冯庸现在的综合力量,根本无法支撑起来。
免不得会被瓜分利益,别说冯家的资产等等,兴许他们母子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爸的队伍会被收编吧……”
对上母亲的哭哭啼啼,冯庸紧咬牙根却束手无策。
“想想办法吧!现在还顾得上队伍的事情吗,呜呜呜呜,”
姚氏搂着身旁的江金涛厉声哭喊着,“你,得赶紧救你爹出来啊!”
冯庸被她说的更是为难了:“我,”
“娘,您是觉得儿子不想搭救父亲吗?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您现在不妨出门看看啊,这些个头头脑脑的都在商量什么呐?有的已经在烧冷灶了,还有的,去奉天打探消息……”
“说是想知道知道,咱的部队会被谁收编接管!”
这话一出,姚氏更是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彻底嚎哭出声,气得老婆江金涛一面握着帕子给婆婆顺后心,一面苦脸怒骂道:“你这是干嘛啊,就不能好好想想办法吗?”
“你看看咱妈都急成什么样了,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江金涛上前,一脸难过地用粉拳打他,“他们能上奉天,你不能上奉天吗?”
“实在不济,可以去求求帅爷啊……毕竟他们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
听到妻子的话,冯庸完全不说话了。
现在,去求帅爷?
眼看连母亲也止住了哭泣,哀伤的脸转瞬涌起期待。
冯庸退了半步沉吟难答:真是妇道人家,居然能想出这种招来。
父亲进京追随张勋,就是听了大帅的建议;
作为目前局势的策划者和缔造者,大帅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现在老爹在京城关押,不管是28师,还是冯家基本是菜板子上的肉……不被收编是不可能的。
而在这個时代,手上的兵和地盘才是安身立命的关键。
正在踌躇间,一个可能在冯家大厦将倾时力挽狂澜的人,骤然出现在冯庸的脑海深处。
姜诚。
冯庸眼神深沉。
就在他下定决心时,心目中的“救星”正从奉天火车站下车。
大量护卫旅的士兵前来开道,迎接他们的是张汉卿夫妇。
“学成,回来了啊!”
两口子刚迎上来,张汉卿突然注意到就自家老弟孑然一身——姜诚挽着张廷雪,
而原本是属于学成的小妞儿曹士英,居然死死抱着海平川的胳膊,
就算一瘸一拐的走不利索,那神情状态却满是亲昵。
“哎?你这……”
就连于凤至也分明看了出来,学成本就一阵青一阵白的脸,顿时因为自家哥嫂的错愕更坏了几分。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