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寻了个路人问清楚车马行的位置,随后便催促着两人快走。
没想到在车马行,居然真的遇上了同进城来也是找车去锦州的学兵。
同样身着便服的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姜诚;但是彼此都没揭露身份,而是做了个鬼脸就去商量车钱了。
姜诚的推测果然没错。
这個郭茂宸,把205名学兵全部打散至各个车厢;又给每一队人,安排了一名军官当领队。
别看老家伙脸比鞋底子都黑,还是给所有带出来的学兵都留足了后路。
这些军官必然身经百战,而且身上一定带足了银钱,以备学兵们所需。
姜诚心下暗笑:这就是何永清之前说的“安排”吧?
考验他们的,仅仅是遇上土匪的随机应变能力——没打算,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去玩命。
本来也是,培养了大半年又经过期末考核的人才,未来都是要走进奉军内部效劳的,真因为他郭茂宸整花活儿弄丢或者出现伤亡,
就算上头不追究责任,他的前程一准也就毁了。
盘算过人数姜诚雇了两辆车,立马反身往村子去了;
两拨人一拍即合决定同行前往锦州,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黄永安跟那一队学兵似乎很熟悉,居然一路小跑着挤到他们马车上攀谈起来。
“没想到,咱几个也有挤这大板车的机会。”
鲍毓麟撇嘴,跟同样挤在板车上蒙头裹脚的弟兄们。
这些年轻人平日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东三省的头挑人物;
没想到出来游个学,直接成了裹大袄子包布围头的叫花子样。
“我说哥几个,回了奉天嘴巴可得结实啊,这丢人事可不能到处扬啊。”
学成一脸狼狈地感叹了句,“尤其是咱家里的那几个姐姐妹妹,还不够让她们笑话的!”
张汉卿回怼他一拳:“管好你那张嘴就成了,哪次不是你呜哩哇啦就给说出去了。”
几人嘿嘿笑了开始相互推搡打闹,姜诚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行动路线。
距离定好的集合时间还有一天多,他们坐大板车快得话也得半天。
到了锦州直奔张景惠处安排军车,往山海关再走也得差不多几个小时的时间。
而郭茂宸定的集合地点,并非在山海关的入关处,而是贴着山道,往深处走的一片林地附近。
虽然目前为止,还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安排,但这个鬼子行事一向有目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依照他们现在的速度,时间赶得要命……
“飞澜,咱到了锦州得找个大夫啊。”
海平川的低声话语打断了姜诚的思绪,“玉成,好像病了啊!”
姜诚旋即一惊立马回身看向挤在他和蔡远明中间的杨玉成:
铁青的脸色表情恹恹的,双眼却红得发紫显然在发热。
“我没事,大概就是昨晚上着了凉。”
杨玉成淡淡地说了句,“别因为我耽误大伙的集合时间……”
姜诚拧眉还没说话,海平川却急了:“别胡说了,咱都自家弟兄还能把你一人丢下的?到了锦州,”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这条狭窄的小路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小心!”
到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学兵,本来挤在一块聊天打屁年轻人们骤然换了副严阵以待的冷酷面容。
在没有任何命令和示警的情况下,所有人几乎同时一跃下车找寻隐蔽,紧接着,便看到道路不远冲出一队杂乱无章的人马来。
胡子?
姜诚第一时间拽出勃朗宁,随后往路的另一侧看——
果不其然身后也有人紧跟上来,手上拿着配置不一的武器,有的干脆连枪都没有,只是拎了把明晃晃的大刀。
“呵。”
姜诚讪然一笑,好寒酸的土匪。
民国年间匪盗横行,关外更是猖獗:他们往往会蓄上一把大胡子打家劫舍……故而被称其为“胡子”。
车夫们早就吓得半死连呼“大王饶命”,可嫌烦的土匪又是对天开了一枪:“闭嘴!”
又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马,乡野牲口哪儿禁得住这个吓?
当下一阵嘶鸣要窜要跑,却车夫抖若筛糠地拽住,却也不敢再讲什么。
“几位打哪儿来发财啊?”
领头的那大胡子一脸痞笑,“咱们也是正经的生意人,绝对不干那伤性命的事——”
“嘿嘿,乖乖给咱把钱……”
他话还没说完,姜诚张汉卿各自与自己的弟兄使了个眼色,还击便开始了。
昨晚那一战等于给大伙热了热身,这回打起来简直配合默契到无缝对接。
姜诚一枪命中那带头的脑袋,这样的距离加上又是打中眉心,后脑直接被炸出一个大洞。
皮肉碎骨还有脑浆子,简直像被一枚小型的炸弹迸开的,溅了周围两人满身满脸。
别看这些胡子平时刀口舔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真正能打能杀心理素质好的没几个。
乱战的第一个回合,就因为学兵们的突袭干倒了六个,紧接着双方人马短暂停顿,各自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