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海小姐,您是啥时候来的啊?我这……”
姜诚一看他这公狗发那个的状态,蹙眉和海平川一块托他:“五夫人都放话了,还搁这儿干啥呢?”
“走走走,哥几个都走赶紧的!”
把個张铸卿可气坏了,一边急着挣扎一边谩骂:“干啥拖上我就走,我就跟海小姐说两句话,哎哟……”
直至声音远去了,几人皆是相视笑了去追,出门同上了蔡远明开来的车,张铸卿还不忘骂了一路,说什么:
“我哥孩子都有了”“姜飞澜你小子也要当爹了”“在场就我一个榆树扒皮光棍一条,不帮着我就算了还要拦着”……
“你叽叽歪歪个啥?海小姐看不看得上你还两说呢!”
鲍毓麟毫不客气地拆他台。
“我可去你的吧,飞澜不是英雄救美娶了蔡小妹?那我上回是不是从荣世弘手上救了海小姐?”
隔着姜诚,张铸卿还不忘伸手捅他一拳。
“你小子跟飞澜比?人家飞澜一个打五个小日本……你小子连个半老瞎眼的荣世弘都搞不定,还不嫌丢人的!”
吴泰勋也是立马嘲讽起来。
“打五个,现在不说了,之前小娟没嫁给他时候打过了吗?老子出手荣世弘能让他姜飞澜崩了?”
“我说你们几个都冲我来是吧?他妈的,那下次冲锋陷阵别让老子去……”
话没说完蔡远明一脚跨上刹车,差点把斗嘴的几人甩到前座上。
“姓蔡的干啥你这是……哎?”
同时抬头几人皆是愕然:
此时天已是黑彻底了下来,前面灯火通明的大烟馆门前,竟是聚集了好几个黑皮。
姜诚确认过勃朗宁的位置最先跳下车,此时从正门一队队的黑皮押着数人离去,很快便融入夜色当中。
海平川他们也是小跑跟上,街上四起的寒风冻得要命,正面面相觑间就听大烟馆内哭爹喊娘的。
眼看室内古董花瓶,珍稀洋货摔了一地,连外国的落地钟玻璃罩面都被穿了俩洞,钟摆随着走时歪歪斜斜的摇。
顺这前敞厅的一地狼藉,姜诚第一眼就看着张冯俩汉卿,一左一右四仰八叉在宽大的皮沙发上:
一个捂着头,另一个则是虚掌扣着鼻子……这俩大哥皆是一脸黑。
王永江手下的警务处长正带着三个黑皮站在不远,不时对两位公子哥点头哈腰,又怒气冲冲地询问水芙蓉的老板和几个烟女。
“哎,你们几个是干啥的,不许进来!”
一个黑皮看到他们进门,立时蛮横地指他们。
他们今天完成了术科考试脸都没洗,就奔洋医院去了,现在一个个看着,跟狼狈的底层大头兵没啥两样。
那警务处长回头一怔,赶紧拍打冒失的下属,对这些公子爷们立正——
张铸卿和姜诚他是认识的,神情转瞬变得毕恭毕敬。
“行了行了。”
张铸卿没好气地撵开他,大步流星上去就踢冯庸的马靴,“你俩干啥呢?”
紧随其后的姜诚则是比他观察细致:他俩身上衣衫不整皆有破损,而且明显都能看出挂了彩——冯庸更是鼻子飙血才刚刚止住。
“跟人……打架了?”
他脸一沉。
“真是他妈冤家路窄!你猜我们遇上谁了?”
张汉卿气得骂了几句粗话,“居然是那个孟博韬!”
几人大眼瞪小眼,姜诚差点都忘了这货:复试那天,这小子差点把未来的少帅送上西天,居然搁这儿又遇上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冯庸接过杨玉成递上的手帕,轻轻擦了擦鼻子:“之前伤了汉卿,我爸就打听过了,说是这个孟博韬是吉林督军孟恩远的小儿子。”
“哈?”
一听这番来头众人皆是愕然,尤其是姜诚更是吃惊。
这老货今年似乎有六十了,天津人,早年穷困潦倒靠卖鱼虾为生;
到清末慈禧把控朝政,袁大头创立新军,快40岁的孟恩远才开始入伍。
老家伙的发迹还有点典故:1896年袁大头的小站练兵轰动京城,正因洋大人和各地叛军的慈禧太后闻知,哪能不炫耀一番?
这袁大头为了显功,让新军全部在操场列队,让慈禧观阵和检阅。
当时盂恩远仅是一骑兵营队官,作为护卫紧跟其后。
如此西洋镜惹得老娘们一阵左顾右盼,竟将一枚宝石簪子从头上掉下来。
慈禧没看见,随行太监和大臣们见了都不好意思去拣——而且在这种场合掉簪子,迷信说法不吉祥,拣了怕扫了慈禧的兴。
然而就在此时,孟恩远走近簪子顺手拣了起来。
双手捧簪跪在慈禧脚下,当着众人道:“凤簪落地,重返佛山。”
慈禧爱听人们称她“老佛爷”,听了孟恩远这乖巧的话,不但没因掉簪败兴,反而越发高兴:夸了孟恩远能做大事,又暂袁大头练兵有方。
见孟恩远受到慈禧如此重看,又替自己赚了面子。回小站后袁大头马上提孟恩远为标统;
老东西就开始了坐火箭般的青云直上,一直坐到了吉林督军。
然而,知其底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