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副怕死鬼的模样,姜诚一下想起九一八之后那些贪生怕死,只知道跟着鬼子当伪军欺负老百姓,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眼底的杀气,一点点开始变浓了。
就这些乌龟王八蛋,还有这些乌龟王八蛋的后代,让他们活着,让他们继续留在奉军当中,未来必然都是临阵脱逃,甚至反攻己方的祸胎。
刷地一下抽出勃朗宁开保险上膛,可姜诚还没把枪对准这倒霉蛋,就觉得一只粗粝的大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姜飞澜,你要做什么?”
倏然把满面的怒火回转过去,姜诚面容骤然僵硬。
是郭茂宸。
“飞澜!把家伙给我收起来!”
张作相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紧接着他一脸无奈地小跑过来,一面叫手下扶人又气冲冲地驱散人群,才又拧着眉对他压低声音,
“你这要干嘛?难不成这大庭广众,还要把人给打死?”
倒是知道自己有点鲁莽了,可姜诚坚持自己没错:“堂长,大庭广众之下,荣公子带着几个泼皮挑衅我等,还不能反击回去了?”
“我今天就是毙了他,不过就是打死一条咬人的疯狗!”
这森然冷厉的表情,不仅让张作相失神,连向来傲气的郭茂宸都一阵错愕。
“他出言不逊,你倒已经打还回去了。”
郭茂宸轻轻松开他的手腕,淡漠一笑,“行了,见好即收。”
“屁,我……”
然而姜诚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还没彻底散开的人群,突然发出一阵嘘声。
人们纷纷捏着鼻子往后躲,脸上都是带着极其讽刺的嘲笑;姜诚这才嗅到空气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这小子,还真被自己打出屎来了。
真他妈废柴,难怪奉军后面多场战役打成个稀巴烂,看看这群蠢货子弟就该知道了——纯纯是烂到根上了!
考学期间打架生事,影响实在坏了点:作为堂长张作相自然要过问,把在场所有人都一齐带了回去。
问清楚前因后果,张作相哼了几声从抽屉里拽出香烟抽上了,眼看着怕死鬼一样的废物们,他表情带着轻蔑:“真是活该挨打……要我年轻的时候,还真得崩了。”
挨训的荣宝宁夹着腿低着头,可就算站都得靠着别人,脸上还是带着不服气。
“我看,这事就算到此为止吧。”
“人也打了,呵呵……打得,还挺重,这都打成这样了,也算出了气吧?”
郭茂宸带着讪笑说完这话,姜诚冷傲一笑:“郭教官,我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
说这话时,人们纷纷把目光都转了过来:
谁也不知道姜诚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
“郭教官,你是帅爷这次任命下来的主考官,未来应该还是咱们讲武堂的总教官吧?”
姜诚刻意又给他戴了個高帽,“像这种趾高气扬,没甚本事的废物,难不成也要收入咱们奉军队伍中吗?”
“姜飞澜你……”
把自己打成这样,颜面扫地就算了,居然要把考学的前程毁了?
要知道,这次念讲武堂的事,可是他老爹亲自下的严令,必须考上必须念,否则回去就要打断他的腿。
被俩当兵的架着,荣宝宁一听这话急得要死,连裤裆里的臭烘烘的黏腻也顾不上了,仰起脸就喊叫争辩。
郭茂宸还没说话,而在座位上翘腿抽烟的张作相,看到他这副德行越是鬼冒火。
“永清。”
他突然对着身侧的副官吩咐,“你现在就去,把荣宝宁,以及他这几个小子的卷子挑出来!”
“我和茂宸亲自看!”
…………
连带荣宝宁以及他的那五个帮手,卷子被很快挑拣了出来。
现场判卷是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作相是打算撵这几个混蛋滚回家去。
何永清叫来了两个军官,在那六个笨蛋战战兢兢的审视下快速阅卷。
“茂宸,你看这还有说的吗?”
副官等阅卷完毕送上来,张作相接都没接,对他抬了抬下颌示意放在桌上,一面把恼火的表情转向主考官,“这些写的什么玩意?”
“不学无术就算了,卷子写成个稀烂也算了……前来考学,讲武堂大门口又吵又闹挑衅起来了!”
啪地一声拍在卷子上站起,张作相满面怒气地瞪着那六个噤若寒蝉的家伙,“全部给我关起来,待我去跟帅爷汇报,再做处置!”
一听这话,这六人都傻眼了。
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门就把他们统统拖了出去,除了杨玉成有些脸白噤声外,其余几人都是副解气的表情。
“多谢堂长您仗义执言……这些不学无术的废物,就算吸收进咱陆军来,也是一堆祸害。”
姜诚又给张作相戴高帽,后者正摆了摆手说着小事一桩,而一直没说话的郭茂宸却突然说道:“堂长,您这样袒护这小子,真的好吗?”
“什么?”
张作相眼神登时凝结成冰。
“选拔考试,门前打架斗殴……传出去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