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双精明的小眼睛在姜诚身上一扫,对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一手拉起未来的儿媳妇,与自己最得宠的姨太太一块就下楼去了。
看事情摆平了,姜诚松了口气心想也没自己事了,电话也打了,还是上楼跟小张告辞回家吧。
然而刚回身便是一怔:一个容貌冷肃的青年男子正背合着双手站在楼梯口处,正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
此刻姜诚还不认识杨宇霆,只是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带着军人独有的肃穆气质,迫得他一阵呼吸不畅。
微微颔首礼貌示意,姜诚偏身掠过小跑上楼。
我倒真想看看,姜家还能折腾出什么浪花。
回身凝望姜诚远去的背影,杨宇霆目光越冷:
姜飞澜,有点意思。
…………
张灯结彩,礼炮齐鸣。
张汉卿大婚那日,整個奉天城都喜气洋洋,热闹欢腾。
放眼东北,他张大帅办喜事,谁能不给面子?
达官显贵们齐聚督军府,女人们更是争奇斗艳,一整条街上华服绸缎都连成了片。
喜事足足大办了三天才收场,连齐燮元卢永祥等关内的头头都前来捧场。
“哼……等我出阁的时候,也要跟于姐姐一样办!”
姜诚带着海家兄妹喝完喜酒回家,海蕙心一下车就泛起了醋意,“这么多人,好热闹!”
“我还听说,做喜服的裁缝都是京里请的,做了两个多月,那凤凰都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太好看了,我也喜欢嘛!”
难得见她如此兴奋,竟是絮絮叨叨了一句,也颇有五百只鸭子的阵仗了。
那可不咋的,未来的东北王,现在奉省一把手又是督军。
人家什么实力,你爹……
姜诚眯眼笑盈盈倒没说啥,可紧跟下车的海平川可没给她留脸,立马就来了一句:“那得花不少钱啊?咱爸可真没有啊!”
“呀!我嫁人,还得咱爸出钱吗?你看于姐姐不是帅爷给操办吗!”
“你真是的哥哥!”
海蕙心自然火大了。
好家伙,老兄你这说话也太耿直了。
走在最前面差点没绷住,可姜诚一抬头竟是瞅着海如松就站在大门口。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三人一阵愕然,姜诚脱口便道:“海叔?您咋来了……”
而在他身后,罗振正指挥几个小伙计往院里搬家具,搬各种家什器皿,一水儿的崭新——应该是刚买来的。
姜诚给了他一大笔,自然是要把家里上上下下都购置一遍。
“呵,还说我咋来了?我这一进门,差点没认出咱家来。”
这张黑黝黝的脸泛着些许意味,海如松口气竟带点艰难了,“我说飞澜,你这可有点反客为主啊。”
“爹!您就别说了呀……”
海蕙心上前就搂抱他坚实的手臂,“我看飞澜这挺好的啊,咱家可许久没添置这老些好东西了。”
“妈在天之灵看着也高兴啊。”
得,兄妹俩的说话,还真是半斤八两。
姜诚掩面,转而一笑道:“哎,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客啊主啊的——再说了,房子我是借住,就是放些趁手用的东西嘛!”
“海叔要嫌弃,等我讲武堂念完滚蛋了,统统搬回我家还不成?”
海如松还是有些尴尬:多年帮着姜兰轩打理马场,却因为性子太直也没攒下什么银钱基业;老宅的落拓简陋他是知道的……
姜诚如此大度爽快,他心里反而无比过意不去,面子更是挂不住了。
“海叔,这位就是姜大爷家里的飞澜么?”
就在海如松不知如何作答时,一直站在两米开外的年轻人突然开口了。
所有人这才一齐将目光转了过去:大约十八九的年纪,竟有几分江南小生的秀气,白白净净挎一副圆片金丝眼镜,脚边放着口不大的皮箱。
对上众人目光,这小伙竟是一滞,差点从大门闪进去。
“啊,忘了说了——”
海如松赶忙回身将一脸怯意的他拽过来,“这是杨副团长的长子玉成,”
“这不听说要考学么,我就带着他来了。”
这就是杨弘一直在提的杨玉成?
姜诚叉着腰遍身打量他一番:好么,看这劲儿跟大姑娘有啥区别?见个人还脸红呢,丢讲武堂里头不得让一群兵老粗将门子给吃了啊?
杨弘这是咋想的,非得让这么个儿子上军校?
“哦,是玉成啊!”
姜诚礼貌一笑,还是以主人的架势上前迎接,“走走走,海叔也别搁门口子站着了,咱进屋说!”
进门落座,红秀春燕开始忙里忙外地上茶端点心,家里一片新气象拾掇得崭新发光。
海如松一脸愧意,姜诚见了连忙岔开话题聊起了杨玉成。
一问不知道,旋即就吓一跳:
这小子居然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主攻建筑工程方面;
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其实已经二十四五岁了。
回国时间也不长,一直闲在家里没个正经事做。哪知杨弘一通好骂,非得逼他念讲武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