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特长老微微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怎么会是他呢!我所知道的莫兰克,二十年来,心如死灰,困守神山。如他所说,他仇恨他的父亲。而且,以他傲慢的性情,他怎么会突然去寻找莫摩尔,还和近卫军合谋一处,与圣城和联盟为敌呢?”
“可人都是会变的,格雷恩。也许我们都看错了这个莫兰克。”特林维尔还站在那里,激动地说道。
长老面色严峻,他说道:“格雷恩,早上我已经给过你一个忠告了—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没有想当然的那么简单。”
格雷恩默然点点头,沉思着。
长老又说道:“我可以尝试着解释发生了什么—你们在佩德塔兰神山遇到的那个莫兰克,孤独,怪癖,心底存留着善念。这也许是真的。可你们牢不可破的友情和家人般的温馨,肯定也在那个时候打动了他。那颗古怪的心被触动,萌发了他深埋于心的亲情挚爱。你们走后,虽然又过了很久,可他终于也走出了神山,去往圣城寻找他的父亲—七圣会的莫摩尔。他也许已经原谅了那个伤害过他的人。”
他们静静地听着,不时发出微微的叹息声。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没有贸然踏入圣城的地域。那个牧羊人代替了他。可是,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被黑森林的赛尔杀死了。那场面血腥凄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所以,”格雷恩抬起头,“莫兰克的仇恨已经转到了黑森林,转到了神圣联盟。他只想为他的父亲报仇,才会和阿波多利的近卫军联合在一起,意图借助近卫军的力量,实现他报仇的心愿。”
特林维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长老叹息道:“已经很清楚了—莫兰克的法力强大,你们都是亲眼所见过的。他施展他的魔力,在任何可能的地方,他随心所欲,都可以隐藏起甚至比近卫军骑兵更多的人马。而此时,格雷恩,你还在以为沼泽是天然屏障,是最不可能被敌人偷袭的地方。
你甚至为了保护精灵和精灵族的王子,让他们跟随荣誉军团,沿着你自认为最安全的沼泽行军。而他们早就埋伏好了,一直在盯着你们。当他们发起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到的突然袭击,西征大军中最悲惨的失败的命运,也就无可避免了。”
“这下可糟透了!”特林维尔大声说道。
“是的。”长老突然提高了声音。“高山国虽然盟友尽失,可是玛尔斯王子手握无敌铁骑,麾下百战名将如云,士兵勇猛善战。联盟大军此番大败于近卫军手下,军心动摇,面对如此强敌已经很难对付。加上埃吉尔心机险恶,足智多谋,现在又来了个难以捉摸的莫兰克,只怕更艰难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帐中一片沉寂,连特林维尔也不再说话。他紧皱眉头,也苦思良策,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这个萨兰克。
阿卡阿卡却笑了,他说道:“人果然是最难琢磨的。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了一个儿子为了他的父亲,会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来—即使这个父亲有多么邪恶,多么为人不齿,作恶多端!不过,萨兰克虽然可怕,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总比被我们的敌人蒙在鼓里要好的多了。我们会想到对付他的好办法的。”
格雷恩心中一动,隐约觉得阿卡阿卡似有所指。
长老也笑道:“阿卡说的对极了。我从东方返回奇利亚斯的路上与几位王会了面。诸王对于联盟的忠诚依然坚定,他们已经在从各地筹集大军所需,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最坚决的霍思敏王和坎德拉贝尔王也向我保证,对最后的胜利信心依旧高涨。这可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站起身来,对着还在沉思的格雷恩和特林维尔笑道:“我之所以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在提醒大家—我们的敌人依旧强大,更需要我们谨慎行事。不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已经走到了今天,黑森林的王城就在眼前,我们又怎么会一直停留在这里,举步不前呢!”
桌上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火苗突突地,越发明亮了。
格雷恩站起身来说道:“天已经有些晚了,长老还是早点休息吧。”
可是特林维尔却一动没动。长老笑道:“特林维尔先生,从我说起回到圣城时,你就一直忍着,现在是不是终于忍不住了呢?告诉我,特林维尔先生,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
巨人反倒禁有些发窘,他扭扭捏捏地,可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格雷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拉他。
“好吧。”长老笑道,“只好如此了。为了答谢特林维尔好心地出借他心爱的椅子,我这个老头子也不需要那么多觉了。而且天还不算太晚。如果特林维尔先生想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吧。反正,我看格雷恩也早就想知道了。如果不让特林维尔说出来,只怕会后悔把这把舒服的椅子借给我了吧。”
特林维尔大喜,他急忙走过来,搀扶着长老在椅子上重新坐好,自己也把原本已经挨着长老很近的那把椅子,挪得更近了。
他嘻嘻笑道:“还是长老明白我的心啊。如果我不能在这个帐篷里就把这件事弄个明明白白,无论多舒服的床也休想让我能睡得安稳了。”
长老摇头笑着说:“我正是担心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