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连日来,特林维尔见到朋友的脸上一直阴云密布,不见笑容。他既猜不透格雷恩心中所思所虑,于是连他也担忧起来。望着细雨霏霏看不到尽头的远方,他不由也轻轻地叹息着。
“哎呀!”他想,“糟糕。格雷恩已经在叹气了。这个时候我要是也只会陪在他身边长吁短叹,那还要我这个朋友干嘛!”
他必须知道,他的朋友为什么心事重重。他可是数万西征大军的统帅!这个样子的格雷恩是无法带领士兵们打胜仗的!可他一时又想不起该怎么做,才能消解朋友脸上眉头的愁绪。骑在马上的两个人都沉默着。
雨依旧不停,天地茫茫。泥泞将伴随着道路一直伸向远方。想要大个子维卡长时间像个哑巴似的闭口不言,甚至比要一个真正的哑人开口讲话还要犯难呢。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打破两个心心相印无话不谈的朋友之间的沉默。
特林维尔在马上左顾右盼,一望无际的绿色平野。雨丝迷离,雾气清蒙。
“格雷恩,我……”他说。
“嗯?”格雷恩扭头看着他。
特林维尔轻轻咳了几声,小心地问道:“格雷恩,我知道我比你笨的多—不管我有多么不甘心,不过阿卡这个家伙听到我这么说,肯定会拍着手大笑着说,‘啊!果然是我英明的主人啊!’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说我也懒得去理会他们。可是米莱安说不定会觉得阿卡这个家伙说的对极了!没准儿他还会伸出所有的大拇指,狠狠地他夸赞几句呢!”
朋友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让格雷恩不禁愕然,继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只一瞬间,他就觉得身心灵便,思虑明晰,眼前顿时一亮。他笑着向他的朋友伸出了他所有的大拇指!
“不过,你尽可以放心,我的朋友—我是绝不会听到诸如此类的话就鼓掌大笑的,至少不会像阿卡笑得那么大声!恰恰相反,我的朋友!我敢说,虽然大个子维卡有时候不那么爱动脑子,可是单凭着聪明,你就胜过了这世上的多少人啊。更不要说起你所具有的那些忠诚,勇敢,豪迈,大义,等等等等。这些数也数不清的优秀品质,又是多少人望而莫及的啊!”
特林维尔脸上泛着红光,禁不住咧着大嘴吃吃而笑。
“好了,我的朋友。”他笑着,“即使阿卡这个家伙那么说了,我也不会承认自己比你笨得多了。可是……”
“有话请尽管说吧,特林维尔。还忘了告诉你呢—我就喜欢你说话直来直去的样子,那可是多少聪明人想学也学不会的呢!”格雷恩的头脑越来越清醒,随之精神大振。他的心里已经在为这些天来的犹豫不决和顾此失彼而感到羞愧了。幸好身边有大个子维卡这样的朋友,那真是他的幸事!
特林维尔面带几分尴尬地挠了挠头。“好的,我的朋友。那我就直说了吧。虽然已经过去这些多天了,可我还在一直想着我们从芒顿城出发时你说过的那句话。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啊。”
格雷恩也笑了。“得了,好朋友。我可记不住我曾经说过哪些话了。那我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你从茫顿城一直思想到了如今呢?”
听着格雷恩的调侃,特林维尔嘿嘿一笑。“格雷恩,你为什么会说,近卫军肯定已经离开了帕克萨,我们只能在黑森林见到他们呢?我们真的不用担心会受到袭击吗?”
格雷恩已经恢复了朋友心目中沉着干练,谋虑深远的本来样子。他从容淡定,盯着朋友的双眼。
“我也许没有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所以,我才无法说的更多。可是,我的朋友。那是必然的!如果你真正懂了玛尔斯王子,看看从他发兵占领黑森林以来,直到从茫顿城不期的撤离等种种行为,也许会得出和我同样的结论。即使这样,我依然坚信我的判断并没有错。而这也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啊。”
“格雷恩,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可是既然你有那么多的疑虑不安,干嘛不当着大家的面全都说出来呢?你是怕被多兰赫尔王子反对吗?还是担心受到别人的嘲笑,嘲笑你因害怕与近卫军的遭遇而不敢进兵,或者怕你的判断一旦错了,会有损你圣城使者的威名呢?”
朋友直白的疑问似一阵滚雷震撼着他,他竟一时无法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望着长长的行进中的队伍,幽幽地说着。“如果这时候能见到长老该多好啊。他老人家一定会给我们指明一个方向,我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再踌躇迟疑了。”
特林维尔也学着他叹了一口气。他说:“唉,这个老先生就把我们扔下不管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格雷恩,这位长老该不会是想再考验考验我们,才突然消失了的吧?说不定他老人家就是想躲在一边,偷偷看我们是怎么打败近卫军,夺取黑森林的呢?”说完,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会是那样吗?
如果长老此时就在他的身边,他一定能适时给予他最急切的帮助,解答他心中的疑问和不安。以圣城崇高的名誉,也一定能阻止已经无法掩饰的,整个联盟大军都视若无睹的盲动和急躁。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雨雾轻飘,朦朦胧胧,看不清道路的尽头。那座用生命和勇气支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