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这里,格雷恩和精灵王子都不禁发出长长地叹息声。历史的传承,无论接续的多久,而销毁它,却只需要一把火。
“敏脱呆呆地跪在地上,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卑劣的石灵。不但石灵、精灵还是人族,都不会有比他更肮脏的灵魂了。他终于借助野蛮人罪恶的手,杀死了他所痛恨的阿斯姆王。可是,他却出于某种见不得天日的私欲,并没有全部说出洞窟的秘密。他一定是想裹挟着阿斯姆王,夺走他的王位和妻子。而且,当他能掌握洞窟自由进出时的咒语,也能提高他在蛮族中的地位。
到那时,石灵王的宝座就只能属于他。我的族人们也只能接受臣服于他的命运。我猜,他就是那样想的。像他那种卑鄙的石灵,是会做的出来的。可是,天理昭昭,阿斯姆王被毫不知情的蛮族第一个杀死在当场。这个叛徒自作聪明,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自己,为阿斯姆王报了仇。
野蛮人想把洞府的财宝和阿斯姆王的遗体都搬运出去,好炫耀它们可耻的胜利。可是,它们只见到失魂落魄,疯疯癫癫的石灵叛徒。他像条癞皮狗瘫在地上,无法动弹。蛮族的头领只能命令我们打开洞门。可是,我淡淡地,却是幸灾乐祸,甚至满怀着欣喜地告诉它们—杀死石灵王的凶手,将得到和阿斯姆王一样的命运。阿斯姆王虽然战死了,却能在死后让他的敌人都为他陪葬。
我大笑着,‘我以阿斯姆王的在天英灵发誓,只有他才能打开这座石门。敏脱一定也告诉过你们,只有石灵的王才知道从里面打开石门的咒语。你们虽然能闯进石灵的洞府,可是,蛮族在贪欲和嗜血的支配下,却杀死了唯一能拯救你们的阿斯姆王。这如果不是报应,就是敏脱骗了你们—他故意把你们引进这里,想把你们都困死在洞府里。’我有意把蛮族的怒火引导到那个卑鄙的背叛者身上。他听到我说的话,浑身战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新主子。
蛮族的头领不会相信像他一样的石灵,当然也不会相信一个背叛自己族人的叛徒。它们原以为,贵为石灵王的亲弟弟,他一定知道打开石门的方法。野蛮人甚至忘了继续虐待几个石灵悲伤的幸存者,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叛徒头上,日夜拷打,任凭他在地上翻滚哀嚎,皮开肉绽。他涕泪横流求乞蛮族能饶了他的性命。可是,他终究无法打开那道石门。我们为了阿斯姆王和众族人的惨死悲痛。可是,我们也为亲眼看到叛徒身受百般折磨生不如死而快慰。我们流着泪大笑着。”
读到这里,事情的大概格雷恩已经清楚了。他又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两天后,那个叛徒躺在石灵的尸体中,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野蛮人折断了他的手脚,用弯刀在他身上留下无数深深的刀口。这个叛徒体无完肤,连惨叫声都不再发出。虽然他还是一个石灵,可如果能亲眼看到他倍受折磨后死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能安然接受死亡,告慰阿斯姆王的英灵。突然,石门被打开了。蛮族受到惊吓,马上就惊喜万分。它们还以为可以趁机逃出去了。
可怜卑鄙的野蛮人!它们哪里知道,即使门从外面打开,如果没有石灵王的法咒,里面的人是无法走出那道石门的。除非,门从里面打开!我们还在吃惊,却又看到了更加悲惨更加痛心的情景。闯进来的竟是石灵的王子。那一刻,泪水又模糊了我们的双眼。阿奇波尔王子一定是为了阿斯姆王的一去不返,才冒险闯了进来。他手持利剑和几百个蛮族战斗,很快他就倒下了,倒在叛徒的身边。
他一看到叛徒的脸就明白了所有的经过。他用仅剩的气力扼住叛徒的脖颈,活活掐死了他。那些已预感到自己命运的蛮族也已经筋疲力尽,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它们残忍的心。它们哭嚎着甚至想不起去制止仇敌就在眼前展开的复仇。那是因为,那些野蛮人也恨不得杀死被它们视为叛徒的敏脱。可野蛮人也终将无法逃脱命丧石灵洞府的下场。
我和仅剩下的两个族人,趁着混乱逃进了典籍屋,从里面紧紧地关上了门。石灵的王子在杀死叛徒后,也死去了。直到这时候蛮族才真正意识到,它们的覆灭已经降临。野蛮人都疯狂了,它们手捧着财宝狂呼狂叫。它们无法忍受在寂寞中等死,血中暴戾的性情被十倍百倍地激发,开始自相残杀。它们也想杀死我们,可我们死死抵住石门。我们拥在一起,听着石门外野蛮人残暴的呼叫声,砍杀声。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我们再也听不到外面有任何的动静。洞府也许只剩下了我们三个。我们打开了石门,眼前的一切让我们都感到痛快淋漓。那些蛮族有的被长剑砍断了头颅,有的被长矛刺穿的胸膛,有的被活活咬死。地上长长的血迹,是那些垂死挣扎的蛮族留下的。大厅遗留下的尸体,只有不到蛮族闯进来时的一半,其它的野蛮人,一定是不甘于等死,闯进了那些通道。也好,没有什么区别—那些通道只在久远年代之前,石灵的祖先开凿这座洞府时才走过。后来,那些通道都被废弃了,即使石灵族也不敢轻易进入那里。
我们不去理会那些消失的蛮族,它们也不会再回到这里。它们将在漫漫黑暗中,因为恐惧和寂寞而发狂死去。这时,我们看到了阿斯姆王,都伤心泪下。好在再也不会有敌人来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