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他们离开巴布科莱王城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已是深秋季节。只是南方的天气,没有阿波多利那么寒冷。不知道巴布科莱的天空是否也在下雨呢?一样的天空,一样的雨,只是他们身在异乡。狂野中天地混沌,只有丝丝秋雨,不禁勾动旅人心中的思乡之愁。
格雷恩、特林维尔和精灵王子都静静地听着雨打在屋顶,又从屋檐滴落的声音。夜已经深了,他们却毫无睡意,各自想着心事。
突然,走廊上传来低低的脚步声。三个人不约而同坐了起来,手抚向出自精灵的锋利长剑。
脚步声就停在门外。紧接着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那声音小心翼翼,像是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特林维尔和精灵王子都看着格雷恩,格雷恩把手指放到唇上,然后他突然拉开门,伸手把站在门外的人拽了进来。
站在面前的是阿卡阿卡。蜡烛被风一吹,摇曳明灭,照的他脸上神色不定。
没有等格雷恩开口询问,他就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什么都不要问,快跟我来。有人已经通风报信,我想追捕你们的人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来了。你们的马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大门外面。”
特林维尔和精灵王子都大吃一惊。格雷恩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又不是杀人的凶犯,抢劫的盗贼,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干嘛要逃走?”
“质疑是您的权利。可是请先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听我如何分辨上。请相信我,格雷恩先生。我知道你们是谁!掌柜的也知道。我的店主已经派他的儿子去告发你们了—说你们是从高山国逃出来的奸细。快跟我来,我可以带你们走。”
听到他口中说出“阿波多利”,格雷恩虽然还不能断定这个神秘的阿卡阿卡说的话是真是假。可是无疑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对特林维尔点头说道:“快去叫醒艾尔希娅和萝意达。”话音未落,萝意达早已闯了进来,她的手中也握着剑,身后跟着艾尔希娅。
阿卡阿卡说道:“都小心一点,不要惊动其他的人。我想你们也不想去难为那些没有见识的乡下人吧?毕竟能跑出去,就不要乱杀人了吧。”
格雷恩望着大家说道:“没时间解释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大家都轻手轻脚地慢慢走到楼下,冒着大雨出了大门。果然,马匹鞍辔齐备,都准备好了。众人齐身上马,在黑暗中不顾寒冷和泥泞,像鸟儿冲出了牢笼。
雨夜中,阿卡阿卡大声喊道:“跟我走。我知道一条小路,大路都不安全了。再说,也不能在这样的黑夜里一直纵马飞奔。我会带你们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找到你们。”
格雷恩无可选择。既然信任了阿卡阿卡,只能把未知的一切都交给他。
天太黑,要不是有阿卡阿卡这个向导,在无法点起火把的雨夜任由马匹奔跑,本身就是一件危险无比的事情啊。
阿卡阿卡不停地提醒着大家—该过河了,该躲避横亘在地上的大石,一会儿又该上坡。当他们登上一座小山坡时,回首看到黑夜中的远方,旅店的方向灯火通明。那是众多的火把,照亮了滂沱大雨的夜空。
此时,格雷恩相信了阿卡阿卡的报警,但仍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脚下的雨水已经汇集成了小河,阿卡阿卡不住地催促他们快点走。他们冒雨跋涉,来到一处山谷断崖三转两转,带他们进入到一个山洞。洞很宽敞,也很干燥,还铺着厚厚的草,像是事先就准备好的。
阿卡阿卡点起一堆火,他们围坐在火堆旁。淋得湿透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冒起了水汽,渐渐暖和过来。
从冰冷的雨水中总算暂时脱身了。特林维尔从怀中托出亚米娜,小女孩儿还是睡梦沉酣,刚才的狼狈奔波和滂沱雨水,竟然没能让她从美梦中醒来片刻。
萝意达从特林维尔手中接过亚米娜,轻轻放在厚厚的草垫上。大家看着她安静睡着的脸,心里都觉得安宁喜悦。刚才还在追捕中逃命,现在一切都忘记了。
阿卡阿卡不等格雷恩发问,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条小路是我流浪的时候发现的。我在这里走过好几次了,我是这个山洞的唯一发现者。除了我,没人能找到这里。这里是安全地,这些干草也是我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平时只有我一个人的山洞里,一下子挤进了这么多人。”
看大家都安顿好了,格雷恩这才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阿卡卡,漫不经心地问道:“之前你叫过我的名字。可我不记得曾经对店里的任何人说起过。那你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要帮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阿卡阿卡微微一笑,他说:“我真得不在乎你们是什么人。可是,我知道我的雇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爱钱如命,为了钱他能做任何事。如果不是胆子太小,他一定会杀死那些落了单的,比他软弱的过路的客人了。我只是看不惯他为了钱去告发你们,才不管你们是什么奸细叛徒,那和我有什么相干!”
“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钱才告发我们的呢?没有别的原因吗?”
“别的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我还是肯定的。从你们一踏进旅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