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们看到了漆黑雨夜里远处那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们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们至少找到了一个方向,他们只想追上靠近那点灯火。来不及去想那里会是什么。
但是,无论他们走的多快,那一点灯光总在他们的前面,好像永远无法企及。
雨渐渐小了,乌云稍稍退去,显出一丝光亮,他们终于能看清道路了。可是根本就没有路啊。
灯光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特林维尔不得不对他们说实话,他也不认得路了。这无疑对他们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急切地想寻找到一个能烤干身上湿漉漉衣服的地方,只要能生起一堆火,他们就能办到。
可是,在这无遮无掩的荒原里,这点小小的渴望也变成了遥不可及的苛求。
雨还在下。他们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又冷又饿。突然,特林维尔喊了起来:“啊,找到了。”
顺着特林维尔手指的方向,格雷恩也看到朦胧中几间低矮的房屋。那是一个小村庄。
原来,经过一夜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们奇迹般走到了正确的道路上。或者说在那个灯光的指引下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因为他们从另一个方向找到了本来就一直在寻找的格列米舅舅的村庄。他们来不及去想,黑夜的暴风雨中,这件事有多诡异。也许他们都看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灯火。这是错觉。当然,也是天意!
这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他们用剩下的最后的力气,向在雾气中模模糊糊的小村子走去。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村子里静悄悄的。格列米舅舅的房屋在村子的北面,他们小心翼翼地不去惊扰沉睡中的人们。
雨已经完全停了。
特林维尔推开低矮的篱笆门,发出轻微的响动。这已经惊醒了屋里的人。有个暴躁的声音在怒吼:“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我早对你们说过了,格列米家的人决不去当兵。如果你们还不赶紧给我滚开,我就拿我的棍子狠狠地教训你们。”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格列米,快起来。”
特林维尔低低的声音叫道:“别大声吆喝,格列米舅舅。是我,你的特林维尔外甥。”
“谁?你是谁?”屋里的人问道。
“是我啊,特林维尔—你可怜的已经去世的妹妹的儿子啊。”
屋里响起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门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老头探出了头。
“天哪,真的是你。”老头惊讶地看着一大早就来打扰他的三个人。昨天一夜的暴风雨,一家人都没有睡好,本想好好睡一觉,却被惊醒。老头子老大地不高兴。
特林维尔的舅母也走了出来,她同样睁大眼睛看着几个不速之客。
“好了,我的格列米舅舅。求你先让我们进屋吧,给我们做点热汤吧,我们已经冷的受不了了。”
老头狠狠地瞪着他的外甥。
“快点进来吧,可怜的孩子。我看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头。”舅母心疼地说。
“那还用说,简直糟透了。我亲爱的舅母,快点儿生起一堆火吧,你的外甥已经受够了。”
舅母连忙去生火烧水,她叫起了两个儿子,让他们去院子里把特林维尔带来的马匹拴好,喂上草料。他的两个兄弟也忙碌了起来。
他们脱下冰冷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了舅母为他们准备的干净厚实的衣服,围坐在火堆旁。
这时,他们的精神才算是慢慢缓了过来。
一会儿,热腾腾地肉汤也端了上来,汤里还飘着几块肥肉。浓浓的热汤下了肚,顿时浑身舒畅。
特林维尔连喝几大碗,舅母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慢点喝,不要烫着了。”
格列米舅舅则坐在桌子旁,继续用恶狠狠地眼光盯着特林维尔。他打量着他那不省心的外甥和他的朋友,心里还泛着嘀咕。这个外甥可是很久没有来过了,他带来的两个人又是谁呢?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外甥不会做坏事的。
舅母拿过来一瓶酒,倒给格雷恩和艾尔希娅,让他们暖暖身子。格雷恩连忙说:“谢谢您,夫人。”
艾尔希娅满含感激地望着舅母,老妇人看见单薄柔弱的艾尔希娅,不禁大起恻隐之心,她又拿过一条厚厚的毯子,披在艾尔希娅的身上。
格列米舅舅看着他们喝完了汤,连几块黑面包和碎肉也被吃得一干二净了,他才说道:“特林维尔,你可是很久没有来看你的格列米舅舅了。我听说你当了兵—既然你不喜欢做个铁匠,把你父母留给你的那份家业抛在一边,我早对你说过,你会后悔的。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你竟会跑去当兵!你真是给你的父亲丢脸啊。”
特林维尔当初卖掉祖传的铁匠铺,格列米舅舅就很不满。他认为外甥高大强健的身躯就是个做铁匠的好胚子,原来还指望着能把一个儿子送到那里去当学徒,谁知道他放着一份稳当的职业不干,非要去做了打打杀杀的赏金猎人,这让老头儿失望之极。
特林维尔苦笑着说:“我的好格列米舅舅,快别说了。我早就后悔当这个兵了。我当初就该听你的,安分地做个铁匠该有多好啊。”
特林维尔的话让讨厌当兵的格列米老头心里很受用。何况,特林维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