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炒菜又有汤,还有馒头和火烧,一看就不是我能进去的地方;再看看小饭馆,有炒饼、烩面之类的,五分一两,半斤就需要两毛五,太贵了不敢吃。最后在路边摊看到了卖锅饼的。大大的锅饼直径得有两尺多,厚有一寸,按分量卖,三分钱一两,半斤才要一毛五,还是吃这个比较实惠。我买好锅饼回到旅馆,就着北京带来的咸菜疙瘩,喝着白开水,吃了一顿出差以来正式的中午饭。另外的三个人是大人,挣得比我多地多,到饭馆去吃炒菜、馒头、鸡蛋汤,回到旅馆还都说不贵。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又叫我一起去吃饭。我推脱道:你们去吃吧,我中午吃的锅饼禁时候,现在还不饿。等他们走后,我又去小摊上踅摸我的晚饭。买了一个大火烧,二两粮票六分钱,又到小饭馆买了三两烩面,花了一毛五,一共花了两毛一。掰着火烧、挑着烩面、啜着有油腥的汤,比中午的干咬锅饼就白开水可滋润多了。晚上在旅馆睡下,第二天早起一行人到来到长途汽车站,坐上去枣强县的车。这可是从山东往河北开,车在土路上摇摇晃晃近三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具体哪个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下了汽车,大伙轮流扛着行李往村子里面走。终于进了村,对面来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迎着我们高声喊道:“孩子们,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孩子们高声回应道:“爷爷、爷爷”我们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老人就是张子金的父亲。老井赶紧迎着老人说到:“我们要先到村领导那里把事情交代一下,之后他们再回家。”于是老井和张子金一起去大队,具体怎么交代的就不知道了。我们几个人站在行李旁,周围的人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好一会功夫,老井和张子金才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村干部,村干部对张子金说:“你们和老人一起回家吧。”此时张子金再次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村干部赶紧说:“甭管了,我们都有安排。”张子金回家后我们几个人分别被安排在老乡家中吃派饭、住宿,并告诉我们下午就没有长途车了,坐车得等到明天上午才能有路过的车,如去衡水,路过的车来得早,如去德州,路过的车来的更晚些。老井征求大家意见,我心里想:出门就是为新鲜,走衡水线就得经过石家庄回北京,多去两个大地方,走德州线就是原路返回没什么意思。还没等我发表意见,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说“走衡水”。看来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老井又特意关照我们,到老百姓家不管吃什么、不管吃多少,必须给人家留下一斤全国粮票和六毛钱。我被村干部带到一位老大娘的家里,老大娘对我说:“家中没有别人,一天就吃两顿饭,我已经吃过了,还有点现成儿的给你热热,将就着吃点。”我回答道:“没事,我吃点就行。”村干部又跟老大娘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老大娘给我拿出了棒子面和高粱面混在一起的窝头,又拿出称之为韭菜花的咸菜。其实是韭菜根用石头锥子捣烂,放上粗盐,沤成绿泥。咬一口窝头,因为有高粱面,那个难咽!嚼一口韭菜花,有咸又辣,喝一口暖壶里的水,又苦又涩。肚子饿呀!咬着牙狠狠的吃了一个窝头就打住了。老大娘的家有三间北屋,中间是堂屋,房中央有一张八仙桌,靠右边有个灶台,上面放着一个大铁锅,灶台的烟道连着右边的正屋的大炕,大娘就住在这个屋子。左边的屋子也有一个炕,炕上炕下堆着粮食和一些杂物。地下还有一台纺车,他把炕上的东西扒拉扒拉,腾出一块地,露出炕席,对我说:“你就睡这吧,我待会给你拿个被褥。”我一边说谢谢,一边躺在炕席上眯起了双眼。累的一会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就看见大娘坐在纺车前,一手摇着大轮子,一手攥着一把棉花在纺线。我趴在炕沿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她的劳作,和大娘没什么话可以说。我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娘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气氛很是尴尬。只是到了太阳落山了,大娘才说了句:“外面凉快了,你去转悠转悠。”小院儿有半人高的院墙,院墙中间有个木栅栏门,墙内有麦秸垛,供做饭生火用的,走出栅栏门,整齐的街道、平整的土马路,三三两两的老乡们在街边聊着天。这里没有喧嚣,有的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一天后享受着半刻安宁的人们。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也不敢走太远,因为每家每户的房子都差不多,又没有门牌号,怕走远了找不回来。看得出来,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稍微转转我就回到了屋里,大娘已将灶火点燃,大锅上放着一些水,待水烧开后,放进一把小米,烧了一会就不再往灶里放麦秸了。将锅盖盖好焖了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白面和起来。天快黑了,将小米稀汤舀到了一个小盆里,刷干净锅后又点起了火,将和好的面擀成了一个圆饼,放在锅里。一个大锅做了四张小圆饼。我纳闷的想:烙饼为什么只放盐不放油呢?我记得我妈烙饼时先把面擀开再撒上盐后倒上一些油,反复互相蘸着,之后再卷起来做成劲子再擀成圆饼放在饼铛上。我心里想着也没敢多问,爸爸曾经说过“人家想让你知道的事,自然就会说的。不说,你就少问。”开饭了,四张单层烙饼摆上来,一小盆小米稀汤放中间,捣烂的韭菜花又端了上来。大娘说:“来,吃吧。”我问大娘:“您不炒菜吗?”“炒菜?拿什么炒?那是你们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