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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世界(七)(3 / 11)

到月份日期那一课,综合之前罐头朋友们教的数字,研究起墙上的月历。

月历已经翻到了十月——鼠头人常年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居然使用太阳历,也是以七天为一星期。

更怪的是,这月历是从十一月开始的,十月是一年中最后一个月。

乌鸦一头雾水,反复确认了几遍,十一月开头那几天确实印着“新年假期”。

什么毛病?给“十一月”改个名叫“一月”犯法?

信息不足,他只好先把疑惑放下。

月历上大多数页面都很新,只有十一月、五月两页上落了土,看来索菲亚小姐是在“地面”住校,一年大概就年中、年底两次假。

短暂的假期里,她把自己以前的宠物从浆果圈里带出来玩……照顾几天,然后某天出门忘了锁门,面包偷偷跑出去了。

已知,面包从小就是索菲亚小姐的宠物,养了许多年,听起来一直很安分,为什么那次会跑出去?

是索菲亚以前从没忘记过锁门?还是面包当时听见……看见了什么?

乌鸦的目光落在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上。

鼠头人对采光和通风要求不高,窗户都很小,小姐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这座大楼的后门。从窗口往外望,除了满眼密密麻麻的破楼烂房,就是公寓楼后门的一条羊肠小路——鼠头人聚居区里很多这种小路,不比查尔斯先生的腰粗多少,只供一鼠通行。

这小路一头应该是浆果圈的方向,另一头不知通往哪。

乌鸦靠在窗边等了一会儿,小路上一直无鼠通过。这么等也不是办法,他就决定干一点符合智障身份的事。

乌鸦把小姐的桌布枕巾床单都揭了下来,桌布打成个布兜,当背包斜挎;枕巾包在后脑勺上,绕到鼻子底下打了个结,裹住碍事的长发;最后,他把床单往肩头一搭当披风,“呼啦”一抖猎猎作响,感觉自己贼他猫头帅。

这时,门“吱呀”一下开了,几只小鼠头探了进来——灰鼠家族的几个孩子大概知道大人出门了,偷了钥匙进来看浆果。

乌鸦:哎哟,刚瞌睡就来枕头。

一片闪烁的烛光中,乌鸦缓缓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鼠头幼崽们:“哇!”

然后一个抱枕朝它们砸了过来。

乌鸦:“……”

传说中“地上学校”真是误人子弟,教出来的“浆果专家”都看不懂浆果脸色。

然后口琴声起了韵。

片刻,乌鸦悄然睁开了眼。

可能是凸嘴吹口琴得天独厚,索菲亚小姐的口琴水平很高。乌鸦不是“知音”,却也从曲调里听出了好怅然的离别意。

忽然,他空荡荡的脑子里划过几个画面,时间、地点、人物都不清楚,只依稀是他要出发去什么地方,走出几步又回头,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不远处,正目送着他。

他朝那人挥手、倒退着走了几步,半带玩笑地哼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但心里其实知道,不会“再见”了。

口琴声里,乌鸦凝视着低矮的天花板,想知道送别他的人是谁,他自己又是谁。

“妈妈”……但他的生母不是伯爵吗?那人影虽然看不清面貌,看体型不像女士……那会是谁呢?

口琴声停了,小姐的尖嘴伸过来:“乌鸦在想什么?”

乌鸦一把抓回游离的思绪专注此刻,开始套话:“面……包。”

小姐愣了一下,随后了然:“我知道了,面包以前也总是吹口琴给你听,是吧?那还是我教她的。”

乌鸦扭头看它,小姐就怅然道:“她跟你一样漂亮,从小养在我这里,又会唱歌,又会吹口琴,后来我去上学才把她送回养殖场……现在我想起她来都可惜。”

啊,“可惜”。

鼠头小姐怜爱地用毛爪摸了摸乌鸦的头发:“傻瓜,你听不懂这些吧?还是你好养。”

乌鸦感觉自己还是能听懂一点的,比如鼠头人的寿命可能比浆果长很多。

小姐:“我第一次养浆果嘛,以前净顾着好玩,瞎教了她好多东西。去年我放假回来,看她快要生了,就想让她到我这吃几天小灶,她随便翻画册看我也没管。唉,我哪知道浆果的脑子那么容易‘撑着’呢……”

这么说,面包临死前,在索菲亚小姐的鼠窝里住过一阵,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鼠头小姐的门突然打开了,查尔斯先生探头进来:“索菲亚,快来!猪佬们来摆摊了!”

小姐的惆怅被打断了,无奈扭头:“叔,跟你说多少次了,猪佬的货来路不正……”

伟大的先生在这一点上很接地气,它就跟全世界老年保健品的目标客群一样,笃信自己是随时能占到便宜的“天选之子”。

先生:“废话,要不怎么捡漏?”

小姐证实了鼠头人也有翻白眼功能。

“这回他们带的可是好货,保准你在地面上都没见过!”

“等等,我锁门,不然浆果又跑出去!”

“哎呀快点!”

先生一个滑铲飞来,把索菲亚小姐连鼠带帽子,一起铲走了。

“咣当”一声房门落锁,乌鸦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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