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总算干完了。”郗玉年杵着重剑,长长吐出一口气,环顾起四周,不过顾到某个位置,眼角一抽,“幸好这附近没有别的人类,不过一一”他叹气,重新扛起剑,目光投向牵狗人
牵狗人的帽子早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头发乱得像鸟窝
经历这样一场恶战,他十分疲急,明明掏出了回复药剂,但完全不想张口喝,神情菱靡地坐在地上;他的三条狗同样如此,围着他趴下,吐着舌头喘气。郗玉年神情和善地走过去
牵狗人立刻意识到他的来意,真诚地说:
“你们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这样么,谢谢你。
”郗玉年也真诚回答
然后重剑挥了出去,直接照着脸招呼,哐一声把人砸晕
三条狗嗷的就叫起来,但已无再战的力气,只能恶狠狠盯着郗玉年
郗玉年再度挥剑把它们吓开,驾轻就熟地开始糊牵狗人的记忆。牵狗人是名幻师,对精神类药品的抗性强,他足足下了三倍剂量做完这事,郗玉年又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个散人,各类药剂都得自己买,尤其是修改记忆的药品,属于管制物,在黑市上才能找到,价格还贵。得报账,一定得找那两家伙报账
他坚定地想着,把剩下半个没啃完的汉堡拿出来,继续吃吃吃
江雨行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向闻熠
被迫仰头,被抵住颈肩,利齿刺入身体,力量向外流失的不适感又一次来临。他也又一次下意识要把闻熠撕开,可想到现存的主宠关系,忍了下来。这混账自食了一大部分名,本源急剧流失,属于人类的部分变得游离,进入了鬼化状态。如果不给他,那就不只是鬼化状态,而是失控化鬼了。还得给他撤掉死域,免得两只脚被泡没了。
江雨行觉得自己为这个人类真是做了太多。
想到这里,他打算去看一眼自己那到了嘴却被打断的食物,但刚扭头,就被闻熠按了回去
“你别太......啊!
这狗东西换了个地方咬,挑的位置还很不地道,分明是幻影的鬼角实质性地扫上颈间皮肤,凉,还痒。江雨行轻轻一叫,不禁往后躲
这时地面剧烈一抖,
是地震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主震之后又起余波,大地几次颤抖之后,地底有什么东西被抖了出来。
江雨行余光一瞥,居然是一具几乎遍布整个疫境的庞大白骨
某种兽类的白骨,不,某个上位生物的尸骸,其上仍有稀薄神性残留,向外泛出辉光,令人微微眩目。而两道粗重的锁链自褪骸骨上生出、延伸,一直延伸到江雨行不远处
他心中升起一个猜想,将头迅速一扭,看向附近的怪物。
然后果然看见怪物身上的锁链和与从骸骨上延伸出的重合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本该死不瞑目的怪物竟然悄然无声褪去了外皮,变成一只小小的、生着萁毛的四足兽四足兽身缚锁链,双目紧阖,看上去没有任何动静,连胸口鼻翼也没有起伏,但江雨行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新生了,没死透。与此同时,疫境来到了瓦解的最后阶段,周围的一切变得极不稳定,从天空到大地,从化作废墟的小镇到镇外倾塌的山,都开始忽闪。现实里的苍山和疫境开始交替,景物错位,远方似出现城市灯火,显然过不了多久,一切将彻底回归。“到此为止。”江雨行抬手往闻熠胸膛上推了推,
但没能推开走掉
闻环在他腰上的手猛然收紧,推着他后退两步,砰的一下,撞上身后的树。
树叶唰唰掉落
四面都变回了苍山的景,外面也到了夜晚,上弦月伴着几颗星辰正在闪烁
下一秒,江雨行看见闻熠的眼眸,冰蓝的眼里满是暗色,目光那样幽深专注
像在看猎物
“闻.....熠!”江雨行皱眉
鬼咒微冷的唇又贴上来,
欲念占据高地,理智被踩到脚下,一切皆由本能趋势
江雨行被掠夺走的不再是力量,变成了他本身。他的声音、他的呼吸,所有的都被吞吃
而后掠夺者自唇齿纠缠间发出声音:“嗯?
低冷微哑,抓耳挠心,还有点儿疑惑为什么会被喊。
江雨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但总之,人类真的不好养。
他一再克制,才克制住把爪子变出来的冲动,用手掌抵住闻熠额头,艰难地把他推离自己,微喘着说:“变回去。闻熠凝视着他,不作回答
“以你现在的情况,我的力量对你来说是另一种刺激。”江雨行又说,难得是一个长句子
在新山村时他就发现了,这个人在虚弱状态下碰到他的血,其实不太控制得住
不过好消息是,从他这里薅走一定的“食物”后,这混账的皮肤不再是能直接丢进死域消化的苍冷和透明,身上的人类感回来了些闻熠脒起眼,眼底浮现出不满意和不耐烦
江雨行也有些不耐烦,往他额头那根鬼角上扫了一眼,不再惯着这人,转身大步走开。
疫境完全溃散,除了那具睡满山野的上位生物骸骨和那头江雨行直觉没死透的四足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