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尚书的呕吐终于停止了,瞅了一眼自己吐出来的那一团团蠕动的虫,侯尚书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爹!爹——” “老爷!老爷啊——” 侯家人吓得惊呼起来。 这一通上吐下泻腹痛如绞,本来就被折腾得有进气没出气,再一看自己吐出来的,每一条活虫上都写满恐怖,侯尚书不晕死过去才怪。 “侯尚书怎么样?这就都吐干净了?”黔国公瞥一眼痰盂,立马别过头去,委实是不忍直视。 “差不多了吧,成虫都吐出来了,剩余的虫卵么,我刚写了方子了,连吃五天药,把虫卵杀死就行。” 谢姜搓搓自己的胳膊,她虽然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但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口中喷虫,一样恶心得汗毛直竖。 回头对侯敬意道:“一会儿药煎好了,记得给侯尚书喝。” 侯敬意做梦似的,连连点头道:“多谢南海侯,不过我父亲他这……呕……” 谢姜道:“受了点惊吓不碍事,正好让侯尚书休息一下,一会儿再叫醒吃药。” 总得让侯尚书缓缓,这会儿把人弄醒了,一想到自己吐的虫,下一秒又吓死过去。 那也太不人道了。 四位太医正围着痰盂,忍着不适悄声讨论。 见谢姜忙完了正往外走, 不约而同地追上去,“南海侯,这是怎么回事啊?腹中哪来的那么多虫?” “下官进宫之前在家乡行医之时,乡里有位员外就是口吐怪虫去世的,与今日侯尚书的情形十分相似,只是不知这怪病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听闻多年前京郊也有人口吐怪虫,恰逢一位神医路过出手治好了的,但是没过两年就再次复发去世了……” 侯敬意听到殿门口几位太医的话,立马提着一颗心走了过来,就怕他父亲这次治愈后,万一过了两三年又会病情复发…… 到时候可不一定还能及时求得南海侯出手相救啊! 瞧着四人虚心求教的态度,谢姜便与他们科普了一下,寄生虫的感染方式和原因。 张太医:“侯爷的意思是,侯尚书腹中的怪虫,是附在鱼腥之物中吃进去的,再在腹中繁衍,所以才吐出那么多?” 侯敬意:“鱼腥之物中竟附有肉眼瞧不见的怪虫,我父亲平日里的确最喜欢吃鱼脍海鲜……” 侯敬意脸色发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我们也吃过不少鱼脍,那我们岂不是……” 侯敬意说着把手放在自己腹部,顿时感觉腹中一阵翻滚,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谢姜道:“不是所有人吃了生冷之物都会 感染寄生虫,不必自己吓唬自己。” 侯敬意闻言才松了一口气,京中吃鱼脍的人多得是,方才宴上几乎人人都吃了,大家这不都还活蹦乱跳嘛。 侯敬意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他肚子里肯定没有活虫,肯定没有…… “……” 黔国公听到这儿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就说谢姜这小子怎么会那么敬老,把两碟子生冷鱼肉全都塞到他跟前来! 这臭小子安得什么心啊!啊! 谢姜道:“不光是鱼腥之物里有寄生虫,水里也有,总之鱼腥之物最好煮熟了吃,水也要烧开……” “刚才听王太医说,这怪虫病就算一时治好了,数年之后也会复发,那我父亲的身体岂不是……”侯敬意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只要侯尚书照我的方子好生吃药,将体内的虫卵全都杀个干干净净,今后注意饮食不吃生冷鱼腥之物,好好保养身体就不必担心会复发。” 侯敬意大喜,对着谢姜长揖到底,感恩戴德道:“多谢南海侯,多谢南海侯!” 谢姜对太医们道:“后续侯尚书这边的复诊和调养,就交给几位太医了。” 侯敬意看了看四位太医,又看向谢姜有些欲言又止。 谢姜明白侯敬意顾虑什么,“四位太医的医术毋庸置疑,只 因为在宫中当差多年,少见这类疑难杂症罢了,眼下既然已经了解了寄生虫病,今后再遇到这类病情,自然会得心应手药到病除。” 四位太医惭愧拱手,“南海侯医术远胜我们呀,希望日后还有机会,能得南海侯点拨一二……” “我府上还有一位大夫,医术、医术远在我之上,几位太医若是得空了,可以上门来切磋切磋。” 谢姜本来想说她府上那位,才是传说中的毒医,挨了黔国公一脚,不得不收回已经到嘴边的话。 反正大家迟早会知道的,这种事情有瞒着的必要? 没必要瞒着,但凡事都要讲究个方式方法,缓和点再说,直接这么丢出来是想吓死谁? “等将来太医们上门跟楼易安切磋医术时,再委婉的让他们知道,你和楼易安师出同门,甚至楼易安的医术比起你有过之而不及。” 两人联袂从偏殿出来时,黔国公低声在谢姜耳边道:“既然楼易安医术远超于你,那楼易安才是真正的毒医,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师兄弟俩一块儿行走江湖,被张冠李戴不是很正常嘛? 见谢姜不是很在意的狗德行,黔国公又是一脚踢过去,谢姜哪儿能接连被他踹两回,瞬间就蹿得比兔子还高。 “知道了知道了 ,都照您老说的办!一定照办!” 谢姜敢打赌,她腿上刚才被黔国公踹的那块,绝对肿起来了!这行伍出身的糟老头太暴躁了! 两人刚从偏殿里出来,就瞧见原本在殿外等消息的人,纷纷弯着腰呕成一片。 原来是方才药童捧着痰盂出来,准备拿回太医署去处置,大家好奇地围拢过去瞧了一眼,然后就惊起呕声一片了。 尤其听闻这些活虫,都是侯尚书吐出来的以后,呕声频率越发密集。 易砚亘和夏容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跟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