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抬头望向盘旋在大船上空的鹰隼,这才是路宝邡真正的耳目,宁河县城那边但凡有点动静,立即就能传到路宝宏耳中,“我要是带人手过来倒是能救下你二哥,但你一定会被捅一身血窟窿。” 徐衡奕哭得没个人样儿,“那我二哥怎么办?路宝宏那个狗日的,要用路氏族人换我二哥!” 南雄侯府的路氏嫡系在那场暴乱里死得没剩几个,也就南平的路氏族人还剩下一些,据说眼下都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里,以魏国公世子的份量这场交易绝不是痴人说梦。 “路宝宏你个狗杂种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动我二哥一根汗毛,我就到大理寺监牢宰一个姓路的!” 徐衡奕冲着河面的船大声怒吼,一边吼叫一边顺着水流奔跑,仿佛只要他喊得声音够大够凶,路宝宏就没有胆子动他二哥。 路氏那些狗东西,比得上他二哥一片脚指甲吗!也配让他二哥换! 谢姜见他中气十足便吩咐道:“告诉路宝宏灭他全家的仇人来了,叫他速速把船开过来靠岸停下,我愿意跟徐衡宴一起做人质。” 谢姜虽然没有带人手过来,可是有谢姜在徐衡奕就有了无穷的底气,得了令就开始扯嗓子大喊。 “路宝宏你个龟儿子!灭你 全家的仇人谢姜谢大爷来了!还不赶紧的把船靠岸,谢大爷说她要……” 喊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徐衡奕觉得肯定是自己气懵了耳朵都出问题了,猛地回头去找谢姜确认。 “你说你要做什么?你要跟我二哥一起做人质?你是不是疯了你!” “想不想要你二哥毫发无损的回来?” “当然想!” 徐衡奕都快恨死自己了,要不是他蠢得被路宝宏捉住,二哥何至于受这份罪! 如果二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能赎罪! 徐衡奕比谁都希望二哥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 “你有办法?” 徐衡奕眼中燃起了希望。 谢姜在他眼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一般人做不到的事谢姜就能做到。 谢姜骑在马背上,面色沉静,“继续照我说的喊。” 徐衡奕刚要张嘴马上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道:“你不会是要用你自己换我二哥吧?” 谢姜白眼都懒得翻了,“你觉得路宝宏能换吗?” “应该不能吧?”徐衡奕难得动了一回脑子,但并不确定。 路宝宏肯定是恨不能立刻活剐谢姜为全家报仇雪恨。 但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些。 路宝宏只有用他二哥才能够换得回剩余的路氏族 人。 魏国公府在大予朝如日中天,路宝宏用魏国公世子徐衡宴做人质,就算是陛下也不能置之不理。 谢姜和徐衡奕加起来都抵不上一个徐衡宴的价值。 大船上。 不知道是收到了鹰隼的报信,还是听到了方才徐衡奕的叫喊,路宝宏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徐衡宴也被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脖子上还架着两把雪亮的大刀。 徐衡奕目眦欲裂,“二哥——” 他二哥怎么能受这种屈辱! 都是因为他! 大船上无数寒光凛凛的利箭无声地对准了谢姜。 徐衡奕因为与谢姜离得近,也在射程范围之内,徐衡奕身体不禁有些僵硬。 “路宝宏是吧。” 谢姜已经不指望徐衡奕喊话了,就好像没有看到那些对准她的箭,骑在马背上自始至终稳如山岳。 “你们父子不是一直在寻我报仇吗?现在我就在这里,我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要不要?” 这时徐衡宴的声音从大船上传来,“谢姜你不要胡闹,带着徐衡奕马上回宁河县城去!” “徐衡宴你要相信我没有胡闹,上次你能冒着生命危险赶来救我,我今日也能陪你一起做人质。” 一阵风吹过来,将谢姜掷地有声的话,送到了大船上。 这话既是说给徐衡宴听 的,也是说给路宝宏听的。 “谢姜你听话,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你帮我个忙,我不放心徐衡奕自己回去,你帮我带他回去!” 隔得太远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听见徐衡宴的声音再次传来。 从徐衡宴的声音里能听得出来他有点着急,因为他多少了解了些谢姜的性子,她说要跟他一起做人质很有可能是来真的。 她怎么能这样胡闹! 今日之事和他上回去救她是一回事吗! 路宝宏要用他做筹码,换路氏族人,自然不会将他怎么样! 可路宝宏父子对她恨之入骨,她若是落到路宝宏手里,她觉得路宝宏会不敢杀了她! 徐衡奕嚎啕大哭,他对不起二哥!二哥都这样了,还担心他的安危! 谢姜没有再理会徐衡宴,拉拉扯扯没有意义,她扬声对路宝宏道:“路宝宏你把船靠岸,或者我自己想办法上船,我自愿要求做人质!” “等换回你路氏的族人,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你们可以随时杀了我,你敢不敢放我上船?” 路宝宏终于冷冷开口道:“姓谢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说完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弓弦之声响起,一簇簇箭雨朝岸边落去。 谢姜迅速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飞身而下的同 时往徐衡奕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将徐衡奕踹飞滚出了射程圈。 谢姜几个腾挪避开了一轮箭雨,暂时退到一个土坡后面,徐衡奕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你是真想跟我二哥一起做人质?路宝邡恨不得杀了你,你还真要自己把人头送上去?” 谢姜朝河面上看了一眼,然后对一身狼狈的徐衡奕道:“我说能让你二哥好好的回来,就一定能让你二哥好好回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可是……” “你立刻滚回宁河县城去,你不需要理会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