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衡宴没敢睡得太沉,哪怕知道她就在附近。 直到昏昏沉沉中听到她的脚步,感受到她的气息,徐衡宴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 突然间身上一沉,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温暖。 徐衡宴知道是她靠在他身上休息。 谢姜避开他的伤枕在他身上,要不是他身上伤得没几块好肉,她能用他当肉垫直接躺他身上。 谢姜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又困又累。 抓紧时间养精蓄锐,说不定之后还有恶战,就算之后没有恶战,也得继续攻略徐世子。 两人身体都急需修复,这一觉便睡得格外久。 谢姜醒来时发觉山洞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顺手往徐衡宴头上摸,热度一点没褪,依然像个火炉子一样。 又给他把了脉,还算稳定。 习武之人体魄强健,只要接下来他的伤情不恶化,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谢姜起身一边往洞外走,一边活动筋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夕阳的余晖撒遍山野,他们竟然睡了大半天? 一只兔子从眼前蹦跶过去,谢姜弯腰捡起石头一扔,兔子栽倒在地上四腿抽搐。 谢姜开心地跳下土坡,拎起兔子掂了掂,差不多得有五六斤。 就是腹部的撞伤,还有膝盖的磕伤 ,都太特么的疼了。 刚爬上山坡准备把兔子拿回去,就看见徐衡宴从山洞里出来。 “宴宴,你醒啦!” 谢姜欢欢喜喜跑过去。 徐衡宴看着她笑,眉眼间便染上笑意,看着她手里的兔子,“怎么又去打兔子了?不是已经有两只了?” 他刚醒来就瞧见山洞里有两只兔子,还有一大堆约摸二十多个野鸭蛋,应该是她上午那会儿出去弄回来的。 他们今晚和明早的食物足够了。 一睡醒就出去打兔子,难道早上的兔子和鱼,大半都塞进他的肚子,她自己根本没有吃饱? 谢姜得意洋洋道:“它是自己送上门的,我站在那边透气,它自己就走过来了,这么肥的一只兔子,我难道要放过?” 徐衡宴笑道:“那是不能。” 她最爱吃烤兔子腿。 谢姜将兔子送回洞里,又迅速跑出来,“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又要在这里过夜。” 他们俩的属下和黄兰山盗匪都还没有找过来,说明他们被湍急的水流冲出了很长的距离。 徐衡宴点点头,“你的手怎么样?还在流血吗?” 谢姜举起两只爪子给他看。 她两手上的缠带都沾染了绿色草汁,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的气味儿。 “采到草药敷上了?” “对呀,现在不流血了。” “那就好。” 徐衡宴一直惦记着她的手,这下总算稍微安心了一点。 “你怎么样?” “我还好。” 徐衡宴依然头疼得像是随时会炸开,但自我感觉至少比早上的时候要好些。 谢姜的肚子咕咕叫。 徐衡宴笑道:“饿了?” “快饿死了。” 谢姜揉揉肚子,可不是饿扁了吗,中午他们睡过去了,连午饭都没有吃。 “我还得再去找些木柴回来,不然夜里不够烧,那你自己先在这里放放风。”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弄了木柴回来还得收拾兔子,天黑了也不方便。 徐衡宴叮嘱道:“注意手上的伤。” …… 从元祐宫出来,看到今天原本应该在府里的山柏,竟然进了宫,易砚亘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主子。” 一向还算冷静的山柏,急得在元祐宫外转圈圈,见到主子终于出来了,便立马急匆匆迎了上去。 山柏此时的模样十分狼狈,大概不止摔了一跤,衣摆上膝盖的位置摔烂了,额头上还有一片淤青。 问枫见状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山柏这副模样,是哪边的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随 即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谢姑娘那边…… “出了什么事?”易砚亘沉着脸。 山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看了一眼送易砚亘出来的内侍。 问枫忙示意内侍不必再送了。 易砚亘大步往外走,来到一片空阔处,山柏才硬着头皮道:“是、是谢姑娘出事了。” 易砚亘霍然抬头,眼中一片寒意。 算算她离开京城的日子,还有消息传回来所用的时间,转瞬间就猜了个七八分。 “去宁河途中遭遇了伏击?” 黄兰山盗匪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就算一开始被她的手段唬住,过了这么些日子也该缓过来了。 她也不是什么声名赫赫战功卓著之人,豺虎肆虐的黄兰山盗匪不至于一次就被吓倒,从此之后听闻她的名字就避而远之。 甚至与绝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冈石镇那一役,是由徐衡宴一手主导的。 除非她从此远离百右地区,否则以猖獗残暴睚眦必报著称的黄兰山盗匪,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 临行前他特意提醒过她,让她此行务必多带人手,她是不是又没听他的话! “五百余黄兰山盗匪,在南龙坡设伏,谢姑娘随行人手不足……” 他就知道!易砚亘脸色冷沉得吓人, 遏制不住的心慌意乱,“她怎么样了?” “谢姑娘从索桥上坠落河中,水流湍急不知所踪。”山柏简直不敢看主子的神情,快速解释了一下。 “谢姑娘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大锤,虽然另外那几个护卫将大部分盗匪引开,但此次伏击谢姑娘的盗匪人数众多,谢姑娘虽杀出围困但前方已无去路……” 易砚亘脑子里嗡地一下,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他如临云端摇摇欲坠。 她想做什么? 他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多带人手!她人手要是不够他可以给她!只要她要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她为什么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只带八个人! 她是在向黄兰山盗匪招手,叫他们快来找她报仇吗!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