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便是准备种红薯的日子。 徐衡宴早早过来叫了谢姜一起去地里。 谢姜带着大大的草帽,仰起头望着开垦出来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 “这么多全都种红薯吗?你就不怕我骗你的,到时候颗粒无收?” “我相信你在这种事情上不会骗我。”她也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他。 谢姜听到他毫无犹豫的话,不由露出大大的笑脸,“五个月后你一定如愿以偿。” 徐衡宴望着红薯苗,仿佛看到了曙光,浑身充满了力量。 地里老农们已经开始栽种了。 邱刚和黎平几个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带出了一批了解了如何种红薯的人。从育苗栽种再到生长期间要注意的问题,徐衡宴挑选出来的这批人也都已经吃透。 但是今天邱刚和黎平他们还是来到了现场,有他们在一旁看着众人觉得心里更有底气。 “胡大叔张三叔,像我这样随意一点,栽进去就能活的,你们不用这么小心……” 邱刚几个分散在各处指导,见到老农们小心翼翼,像生怕惊了红薯苗似的,邱刚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棵颗栽下去的,可都是宝贝疙瘩,哪能不 小心一点。” “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您平时别的庄稼怎么种的,这个就怎么种。” “瞎话,这怎么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徐大人都跟他们说过了的,这东西产量极高,真要是能种出来,以后就能少饿死多少人。 蓝雍来的娃子一看就是没饿过肚子的。 谢姜见栽红薯苗简单,来了兴致要动手试试。 没一会儿就被徐衡宴拖走了。 没见两个老农大伯吃了她的心都有了么。 “我栽得没错呀,不比他们栽的差呀……”瞅着自己离地的腿,谢姜很不服气。 徐衡宴长臂横在她的腰间,连抱带拖的将人弄到旁边,“你没挨过饿不懂他们心情……” 有那么一瞬心里闪过一个疑问,她的腰这么细的吗也太瘦了,一天天不好好吃饭还铺张浪费,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怎么没挨过饿了?”她也曾是个小可怜。 “那不一样的。” 徐衡宴干脆牵着她,两人沿着边沿慢慢走,“这些老农家里,几乎都饿死过人,不止他们这些人,几乎家家户户都饿死过人。” 谢姜听了好半天没说话,“最近我常常往乡间去,确实见到百姓日子过 得贫苦,大予土地如此广袤,竟然还有那么多人饿死。” “是啊,大予土地如此广袤,竟然还有那么多人饿死,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年又一年天灾人祸不断,再加上粮食产量也不高。” 徐衡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先前一直想问却没问的,“你们蓝雍应该不缺粮食吧?” “比大予的情况要好些,但也远称不上衣食无忧,近几年才慢慢好起来的。”徐衡宴的手掌温暖干燥,还能触摸到几处茧子。 “你们大概不知道蓝雍的情况,蓝雍除了当地土著之外,大多都是大予逃过去的人,而不管是大当地土著予遗民,原先日子都过得不算好。 “西方某些黄毛鬼子仗着船坚炮利,不断的朝着东方探索和扩张,在许多年里都不曾停下脚步,早些年整个南洋都落在他们手里。” 徐衡宴听到这里脚步一顿,然后霍然侧头看向她,“你说南洋曾被西方人占领?” “没错。”谢姜点点头。 “本来因为南洋的地理环境和气候,不管是当地人和大予流落海外的遗民,日子都不会难过到哪里去的,可是当黄毛鬼子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连有尊严的活着和填饱肚 子都难了。” 那也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流落到蓝雍的时候的事情。 徐衡宴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张残缺的地图,再结合方才谢姜所说,明明站在日头底下却感觉背心有些发寒。 徐衡宴深深地看着身边的谢姜。 谢姜才刚到徐衡宴的肩膀,要仰起头才能看着他,“是不是也想到了某种可能?” 黄毛鬼子不断向东的最终目标,一直都是神秘而古老的东方大地。 “南洋现在的情形如何了?”难道谢氏突然想归附大予,是因为在蓝雍处境艰难?但看谢姜的样子应该不是。 “南洋现在已经没有黄毛鬼子了,有谢氏在哪轮得着西方强盗蹦跶,虽然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堂卿真应该来听听她多仗义,把谢氏的黑历史捂得死死的,把谢氏的脸面擦得锃亮锃亮,靖海侯泉下有知都得感激她。 谢氏作为靖海侯谢才谨的后代,竟然叫黄毛鬼子打得灰头土脸冲上了岸,最后还龟缩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捧骨灰洒向大海的谢才谨,差点没气得从海里爬上来,把不肖子孙一个个都拖下去。 徐衡宴这才默默松了口气,“靖海侯虽然不得已率领全族 远走海外,却始终护佑着这片土地。” 此时徐衡宴心中十万分庆幸有谢氏阻敌于南洋! 否则以西方强盗的坚船利炮,又有整个南洋作为中转站,大予被欺上门也是迟早的事。 大予虽然兵强马壮,陆地上堪称几乎没有敌手,可海防却不堪一击! 就怕强盗打上岸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徐衡宴是真心盼着谢氏能够归附,也好早日为海防竖起铜墙铁壁。 听说陛下已经让易砚亘派人去蓝雍调查谢氏在那边的底细。 希望能早日有好消息传回来。 谢姜十分自傲的道:“大予接纳谢氏不亏。” 徐衡宴非常给面子的道:“谢氏归附是大予之福。” 估摸着她应该不会再去地里捣乱,徐衡宴就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手。 谁知他们两个聊了半天,谢姜的注意力竟然一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