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一夜辗转难眠,后半夜好容易睡着了,却被各种乱梦纠缠。
梦里她不是被追杀,就是被通缉,她只能不停地奔跑。
没有方向也看不到前路,片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梦她做过太多次,不好受是真的,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累,被窝里冰凉一片,谢姜从床上下来,觉得浑身的骨头疼。
虽然她借住的这间客院已经是最好的,但谢姜仍然觉得床太硬被褥被太单薄。
昨天上午那一觉倒是睡得格外沉,也没觉得客房床铺不舒服,或许正是因为昨天上午睡得太好,才导致夜里怎么都睡不着。
推门来到院子里,才发现已是天光大亮,院子里有一口井,谢姜便上前打水洗漱,就着井水洗了把脸,冷得谢姜一个激灵,晕晕乎乎的脑子,也因此瞬间清醒了点。
谢姜饥肠辘辘去饭堂里找吃的,因为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只拿了两个热乎烧饼就出来了。
寺里的烧饼做得松软可口,还有一股特殊的食物香气。
谢姜一边吃一边逛,找到夏容与借住的小院时,手里还剩半个烧饼。
夏容与借住的小院靠近后山,倒是十分清静,谢姜翻上墙头,不料却正好迎上那双狐狸眼。
夏容与手捧书卷,悠然的坐在小院里,旁边沉禅在沏茶。
望着突然出现在墙头的人,沉禅瞪大了眼睛,溢出来茶水顺着小几淌下。
谢姜楞了一下,处变不惊的冲夏容与招招手,“殿下早上好。”
夏容与望着墙头上叼着烧饼,眉眼弯弯对他笑的小姑娘,一颗心突然被各种情绪填满。
虽然她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还是那副俊俏少年的模样,可此时落入夏容与眼里的她,分明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那夜宫宴初见时,就从她身上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但却被他挥散去。
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因为她得天独厚的容貌才生出了些异样。
直到昨日普玄点破,本该与他有一段姻缘,却因故被斩断的人,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个。
夏容与自然知道她是谁了。
曾经年少时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
可她似乎不记得他了。
也许是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发生了太多事情,世事沧桑让她与他生分了。
夏容与望着她笑,清绝的眉眼间不自觉多了几分柔和,“谢侯早上好。”
“狗子呢?”
既然这么巧被人撞上,谢姜便坦然在墙头坐下,从嘴里取出那半个烧饼,放眼朝小院里看了看。
沉禅手忙脚乱擦拭小几,听到谢姜的话抬头道:“小祖宗一早就出去玩了,估计得在寺里逛一会儿。”
谢姜哦了一声,干脆就那么在墙头坐着,慢悠悠啃烧饼。
“谢侯是来找小祖宗的呀?”
“那是你小祖宗,不是我的,我是来找狗子的。”
“那您干嘛不走正门?”怎么还翻墙头呢,搞得像是做贼一样。
“我想着万一你家殿下要是没起床,我不就可以悄无声息把他扛走么。”
“……”
沉禅眼珠子差点跌出眼眶。
哪有把居心叵测,当着受害人的面,说得这么直白的?
沉禅转头看了一眼他家殿下。
殿下微笑望着谢侯,眉眼间格外温柔,看样子并未放心上。
他家殿下就是脾气太好了。
夏容与开口邀请到:“谢侯要不要下来喝杯茶?”
“要。”
谢姜正觉得口渴,当即跳下墙头,朝夏容与走过去。
沉禅从廊下搬了张凳子过来。
谢姜在夏容与对面坐下,自己提壶倒了杯茶喝。
夏容与微笑看着谢姜,端起自己那杯啜了口,“这是寺里茶园种出来,寺里的师傅们炒的茶。”
谢姜点点头,“昨天远远瞧见了一片茶园,一会儿去逛逛,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南昭寺?”
夏容与道:“三日前吧。”
谢姜道:“殿下是来烧香拜佛的?”
夏容与道:“佛门清净。”
谢姜哦了一声。
夏容与最近是有些炙手可热,想方设法想往他身边钻的人不少,估计他是来南昭寺躲清静的,也有可能只是为摆姿态给陛下看。
甚至有可能是借着与普玄的交情,借着南昭寺佛门清净地筹谋什么。
谢姜巴不得如此,水越浑越好玩儿。
瞧见她眼底隐隐的青色,夏容与关切道:“谢侯精神似乎不太好,是没睡好吗?”
谢姜直接打了个哈欠,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随即往夏容与这边靠了靠,胳膊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