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边关。
越过几座沙丘后,就是一个湖泊,傍晚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一件华丽的衣裙。
湖泊岸边还有许多燃烬的纸灰,还有两个木雕的牛头图腾,像是刚进行完某种仪式。
秦安江将手中的缰绳扯了扯,坐下的马儿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是库勒蒙,我们仅知道的一個镇子,过了库勒蒙,我们对西晋再一无所知。”
纪韫璋从怀里拿出司南递给秦安江,拿出一卷羊皮卷一只碳笔,“看看,这个湖泊在大祁的哪一方。”
秦安江将司南捧在手中,仔细盯着它的变化,“西北方。”
纪韫璋将地图在羊皮卷上标注出了这个湖泊,他看着湖面的倒影的一片霞光,在羊皮卷上标注上了“霞光湖”。
他望着远处小得似蚂蚁一般的小城镇,收好羊皮卷和司南。
“走!”
两人纵着马儿朝前飞驰。
——
荣佩兰看着马车外,萧条至极,燕京沿街都是小摊贩的叫卖声,热闹又有烟火气。
这里的人却是一副面黄肌瘦之象,莫说叫卖的小贩,就是临街的铺子都没有几个开门的。
进城的时候她看见了,城门口上书“广阳府”。
广阳府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小时候在码头那股高兴劲儿是没有忘记了。
那时码头上人头攒动,渔船多,鱼获也多,也常有商船停靠补给。
这样看来,广阳不算是个富庶的大地方,但也不是至于是现在这样的贫瘠!
马车行了不过一刻钟就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在船上照顾过她的哑姑娘出现在马车边上。
她要伸手扶,被荣佩兰避开了。
海棠率先跳下马车,再搀扶着少夫人下了马车。
这里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民居,似乎屋内屋外都没有人。
海棠紧紧得挨着少夫人,她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寻常,她不是燕京人士,是彭州人,这里哪里像是格府城她们哪儿小镇子的人都比这里要多!
赶车的黑衣人,将几人送进门口,转身出去就将大门锁了。
“诶?!”海棠急得上前拍门,“把我们锁在这里做什么!”
“海棠别拍了,没用。”荣佩兰有些脱力得靠在柱子边上。
她生两个孩子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本就亏了气血,在船上又昏迷了五日,醒来后又因为晕船,没有吃什么东西。
她现在不仅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前胸也硬得同石块一般涨疼,似乎要将她撕裂成两半。
之前每每她涨疼之时,都要把小时岁安抱起来喂一顿,才能缓解。
荣佩兰微微抬起头来,恍恍惚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小岁安挥舞着小手,手腕间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小岁安雀跃的心情。
她闭上眼那一刻,似乎听到了海棠的声音,“少夫人!”
——
“大姑娘!”桃溪从外间进来,“夫人来帖子了,接您回去!”
谢舒宁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素净的湖青色的襦裙,坐在书桌前写字。
往日她何时穿过这么素净的颜色,从侧面看,倒有三分和荣佩兰的相似。
桃溪面露不忍,自从大姑娘从落了孩子后就有些疯疯癫癫了,后来听说表姑娘生了一对儿双生子,她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姑爷也不再理大姑娘了,那个林颂雪也越发的大胆。
前几日是突然呕吐,居然诊出了喜脉!
真是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和姑爷珠胎暗结!
那康老婆子也是个不要脸的,现在用着谢家的丫鬟,住着谢家买的房子,现在还要抬林颂雪做姨娘,说什么康家骨血不能无名无分!
呸,谁家姨娘没进门就怀孕的,谁家姨娘在主母没有生下嫡子时就在前头怀孕的!
现在都借着她家大姑娘生病的时候来欺负她!
什么斯文读书人,在她看来!都是斯文败类!
想到这儿,桃溪上前,夺过谢舒宁手中的笔,“大姑娘!”
她慢慢转头,看向桃溪,“桃溪,你回来了,夫君下值了?”
“夫君?”谢舒宁又一脸的茫然,“什么夫君,世子呢?”
桃溪抿了抿唇,现在大姑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能将康家上下骂得狗血淋头,糊涂的时候,又温柔得不像她。
“大姑娘,我们回家吧,夫人来接我们了!”
谢书宁看向小院儿紧闭的门,“娘来接我了?桃溪我好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我娘了。”
“走,大姑娘我们回家!”
这座前后院儿,后院儿是谢舒宁的嫁妆,开始只有谢舒宁同康晋堂住在这里。
现在,又多了个林颂雪。
她住在内院最边上的屋子里,她站在窗边,看着谢舒宁任由桃溪牵着出了门。
“呵,官家姑娘也不过如此。”
她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儿啊,你一定争气,做你爹的长子!”
只要她生下了长子,她多的是法子,让主母生不下孩子!
她的儿子不仅是长子,还要是嫡子!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