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细小的雪花慢慢飘洒落下。
吃过年关饭后,钟氏喝了些酒,早早的回去睡了。
玉徽园的几个丫鬟拉着吉星要放烟火。
自知道小娘子怀的是双胎后,纪韫璋几乎连路都不让她再多走动一步了。
园子里一阵白光亮起,园子里,几个丫鬟正在放烟火。
纪韫璋将小娘子裹得严严实实后,才牵着她坐在廊下的凳子上。
一旁青檀早就点好了火盆,暖手的汤婆子也已经备好了。
荣佩兰看着园子中的嬉笑玩乐的小丫鬟们,忍不住叹道。
“宽哥儿喜欢这些,可惜白日里青檀没能把他接过。”
纪韫璋拍了下她的手,“明日我去接。”
她轻轻摇了摇头,“起码要出了十五,你才接得过来,舅舅古板,不会让宽哥儿来的。”
他侧头看着她的平静的脸,“宽弟,还有几年就能参考了,待他考上,我便给他买個宅子,让他自己独立门户,日后想来就来,想住便住!”
荣佩兰低低的笑了声来,“都说长兄如父,你这是什么,姐夫如父吗。”
纪韫璋挑了下眉,“如何使不得,往后,你若不准我喝酒,我还有个藏身之处。”
园中挂了不少的灯笼,空中细小的雪花,打着转儿得慢慢落在,在灯笼暖暖的灯下,显现没有那么寒冷了。
荣佩兰呼出一口热气,想到白日里,薛景和的话。
“夫君,那薛三公子让你选什么?”
纪韫璋想到薛景和,面色沉了下来,“不知薛景和什么时候入了庆王的阵营。”
“我前去拿解药,他却让我在魏迟和我爹中间选。”
说着他的手紧紧攥起拳来,“我爹在前线殊死搏杀,他却拿我爹当筹码!”
荣佩兰抿了抿唇,“公爹天高水远,他为何这般笃定?”
纪韫璋皱起眉来,“薛景和有商队,我曾多次托他的商队,帮忙把粮食运往边关。”
“朝廷饷粮总是拖欠,我爹不愿亏待底下的将士,都是自己先垫粮又垫钱,所以薛景和的商队帮忙运送过多次粮。”
荣佩兰垂下眼眸,瞬时就想到了,上次周管事提议开铺时,她在那张大疆图上将钟氏的米铺都标记了出来。
明明晃晃就是一条从京到边关的路。
公爹和祖父都是武将出身,这么多年的经营,不会没有自己的网。
如果说这张网让薛景和入侵了,他何尝没有能力将千里之外的纪振明暗杀。
想到这里,她面色沉重的开口的道,“怕是不妙,公爹身边估摸着混进了奸细。”
纪韫璋沉思了片刻,又摇了摇头,“我爹身边有玄甲军,他们不是那么轻易得手。”
“玄甲军是从我祖父就开始训练的,选拔苛刻,校考也苛刻,汤大人就是玄甲军出来的,若非他伤了腿,他也不会回京。”
荣佩兰不赞同的摇头,“若是按照你说的,薛景和早已开始帮忙送粮,他的人就极有可能早已安插其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将手中的汤婆子举了起来,“夫君莫忘了还有个刘齐瑞。”
“公爹千里迢迢地回京,刘家人费尽心思拿了虎符。”
说着她揭开汤婆子的盖子,里面的炭火慢慢被吹灭,“明明得偿所愿,朝中那么多武将,却只叫公爹,这无异于重新烧灶,图什么呢?”
说着她的眼眸暗了下来,“无非就是惧怕公爹在军中的威望,虎符哪有真人管用。”
“可若这个人不在了呢。”
纪韫璋黑了脸,“他们敢!”
荣佩兰将彻底冷掉的汤婆子放进他的手中,“你莫忘了,公爹在哪里,他在边关,沙场无情,刀剑无眼。”
“若是他们里应外合,公爹又有几分胜算呢。”
纪韫璋抬头看着她,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形,“那我是要去一趟边关才行了。”
她立刻坐起身抓住他的手,“你不能去。”
“陛下才封了你禁军都统,还未上任便跑去边关,是对陛下的不信任,无法交代。”
荣佩兰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今日她在汤府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想着她抬起头来,“汤大人的长子,汤大人说他的身手在你之上,去年已经自己一个人跑过通州。”
“他无官职,鲜少露过脸,此行他去最为合适。”
纪韫璋不算是个自大之人,玄甲军的战力他毋庸置疑,可若真按小娘子说的这般,小人无孔不入,他爹不仅要对付外敌,还要应对内奸。
他爹纵是有三头六臂,怕也难以招架!
思及此,他就坐不住了。
站起来就要前往汤府去。
“诶!你现在就去?!”
荣佩兰一下没拉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火急火燎的在年关之时又一次往别人府上跑。
——
汤府。
“我去!”
汤叙朝气蓬勃的脸上尽是兴奋。
汤啸看着长子的模样,自是知道他的性子。
长子最像他,也是最待不住京城之人。
汤啸最后叹息了一声,雏鹰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