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本官办案,抓你下大狱!”
京兆尹有些恼了。
那老妇哭得更厉害了,颤抖着双手指着京兆尹,“你们都是狗官!”
“我孙儿已经死了,还要将他开膛破肚!”
“你这是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啊!!”
京兆尹不耐烦和老妇掰扯,让两个衙役直接将人拉开。
仵作掀开白布,开始尸检。
老妇看着自己孙子的尸体不保,头一偏,直接昏死过去。
京兆尹上前两步,“侯爷,下官一定会彻查此事,还玄甲军一个清白。”
“此仵作,是下官特意从大理寺借调过来的,就没有他查验不了的尸体。”
纪振明沉着脸点点头。
纪韫璋却眼尖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见了平昌伯家的次子刘齐珲。
他微微眯起眼来,刘齐瑞现在在军中等着接手西北军,他父亲却举荐了秦安江。
若是刘家策划了这一出,直接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刘家。
他微微偏头,对身后的魏迟道,“去查查刘家这两日的动向。”
魏迟应道,“是。”
围观的人群被京兆尹带来的官兵驱散开了,还有想看热闹的,远远地站在二十步开外,不愿离去。
荣佩兰走了出来,她手中捏着钟氏给她的香囊捂着口鼻。
“夫君,这事自有蹊跷。”
纪韫璋点头,“我方才在人群中看到了刘齐珲,这事怕是少不了刘家的手笔。”
“怕没这么简单。”荣佩兰颦蹙着眉,“这事只怕还有陛下的首肯。”
“刘家本就是既得利益者,他没必要在这样的关头做出这事来,必然有陛下的担保,不然他不会在现在容易落下话柄时出头。”
纪韫璋皱起了眉,“西北军是我祖父一手建立起来的,若是交到刘家手中,以后京中哪里还会有纪家的立足之地。”
荣佩兰深吸了一口气,满口的橘香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
“今日这事就算仵作查清了,陛下也会斥责公爹,约束不力。”
纪韫璋咬紧了牙关。
“当年,我祖父西晋一战,最后连個全尸都没拼凑出来,我娘若非那次,怎么会只得我一个。”
“纪家三代,已经牺牲如此,陛下还要逼迫我们到何境地!”
为了纪家,他不惜自小就当一个混不吝的公子哥。
即便他有远大的抱负,不能显露出来。
他和娘亲更是困顿在这个燕京不得出。
他们只是陛下手中的人质罢了。
让父亲为其卖命的人质。
荣佩兰伸手悄悄牵住他的手,两人挨在一起,宽大的衣袖挡住了两人的手。
她也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
“大人,初步查断,此人死于马上风。”
仵作站了起来,摘下面部的口巾。
一旁的老妇立刻清醒过来,跳起来就指着仵作破口大骂,“你休要污蔑我大孙子!”
“他还是童子身,什么马上风!”
“我看你们就是官官相护!”
仵作板起了脸,“你可以说我技艺不精,但你不能说我人品不佳!”
“更何况,是你自己说他回去后天黑了才在家中死亡。”
“他的尸体僵化程度,绝无可能只有这么短的时间,除非他在死前同过房,不然他尸体不会僵化成这样。”
老妇的眼神微闪。
仵作冷声一哼,“何况你孙子还有心悸的毛病,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心悸还敢弄得如此激烈,真是嫌命长。”
说着他掀开死者的衣襟,只见他的胸膛上,肩胛上还有许多指甲印。
京兆尹松了一口气,转身又虎着脸对那老妇说,“他自己不检点,死在了女人的床上,还敢污蔑玄甲军。”
“你可知我朝规定,凡诬告三四人者,杖一百,徒三年;五六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玄甲军三百余人,你有几条命去流放!”
那老妇的手瑟缩了一下,后又想到那人说的话,又立刻挺起胸膛。
“你们都是当官的,我不懂这些!”
“我只知道,我大孙子白日里出去还是好好的,他被打了后当天晚上就死了,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老妇索性耍起赖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
纪韫璋忍着脾气上前道,“仵作已经检验,此人的死与玄甲军无关,更与侯府无关。”
“若是你这么冥顽不灵,你大可再去大理寺去状告。”
老妇不理会纪韫璋,只躺在地上又骂又滚的,“你们还我大的孙子!”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连媳妇儿都没娶,后代都没留一个啊!”
“这些天杀的害死了你!!”
荣佩兰皱着眉,这妇人滚刀肉的模样,若非有人授意,她怎么会敢在信陵侯和京兆尹的面前这般撒泼。
她盯着那老妇冷声道,“刘公子给了你多少银子来让你闹事。”
那老妇有一瞬的呆愣,然后继续道,“什么刘公子马公子的,我不认识!”
纪韫璋轻哼了一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