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振明这个老匹夫居然还留了个后手,果然咬人的狗都不会叫。”
宽敞明亮的书房,桌后的主人闭着眼,手指却按耐不住地敲击着桌面。
书桌前还站着一個中年男子,从后背看,身量不高,却大腹便便。
“谁说不是呢,纪家那竖子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原以为拿西北军如囊中取物,半道却杀出个秦安江。”
“我儿在西北军摸爬滚打数年,那纪匹夫从未我儿放在眼中过。”
“若非我妹妹在宫中周旋,这回那老匹夫哪里能将西北军交给我儿。”
那人睁开眼,嗤笑了一声,“你那么多儿子,除了次子刘齐珲还有点脑子,剩下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你自己不清楚吗。”
平昌伯讪笑了一声。
次子刘齐珲是他最出息的孩子,三子虽然荒唐,但是最得他心,甚至陛下都偏爱他几分。
只有长子最为愚钝。
这时从外门走进来一个侍卫。
“殿下,木先生到了。”
庆王手一挥,“让他进来。”
木春还是那一袭白衣,平昌伯往边上退了两步,他也算是和木先生打了三年的交道。
这个木春出现的神秘,就连长得也神秘,至此他都不清楚木春长什么样子。
“木春见过庆王殿下。”
庆王孟靖川微微抬手,“先生免礼。”
木春微微垂着头,“新的一批铁矿已经安全送到了西晋。”
庆王点了点头,“现在纪振明已经回京了,与西晋一战,免不了伤筋动骨。”
“写信告诉你儿子,这一仗他要是赢了,西北军就是他的了。”
木春微微抬起眼眸,“西晋国君说,一场败仗,只有铁不够。”
庆王脸色一变,“这黄毛小儿好大的口气,只有铁?本王这些年给了他多少铁,怕是造个铁皇宫都够了!”
他冷静下来后,冷声问,“他还要什么。”
木春平静道,“火器。”
——
“将军,密信!”
纪振明刚踏进家门,玄甲军的队长仇锐就递过来一个布口袋。
纪璋韫迎了上来,“爹。”
纪振明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沉,“去书房。”
一个大瓷盆,装了半缸的水,布口袋打开,里面竟是一袋黄豆。
将黄豆尽数倒进水中,有十几颗豆子浮在水面上,一一捞起来后放在桌子上。
纪韫璋趴在桌边上才看清,黄豆上竟然还有字!
纪振明,“是何处处来的?”
仇锐,“回将军,是随粮队回京的消息,雁回的粮铺管事传来的。”
仇锐将豆子排列齐整,“是秦将军的密信,他说刘齐瑞动作可疑,疑与西晋勾结。”
纪振明将布口袋扔回桌案上,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幸亏仇欢在边上看着。”
纪韫璋想到之前自己的发现,从架子上拿出那卷疆图,还有《山河志》
“爹,你看。”
纪振明没到儿子还能发现这一处。
纪振明道,“这里叫百鬼叫,三国交界,唯二的两个出口,一个在我朝,一个在西晋,西晋那头就是千魂河,急湍汹涌。”
“你可知刘齐瑞了西北军,要求去的地方是哪里?”
纪韫璋惊道,“这儿!”
仇锐忍不住嗤笑道,“刘齐瑞参军,丫鬟小厮,家私家什带了一大堆,差点将平昌伯府搬。”
“这儿地处偏远,离西北大营远,更是离雁回更远,他一个身娇肉贵的公子却自请这里,是何居心。”
纪韫璋不甚明白,既然这么大的漏洞父亲知道,怎么疆图上错得这般离谱,“那这儿……”
纪振明笑道,“这是一副旧图,这副疆图,是出自一个叫张世立的人之手,那时天下未定,这处本就多端争议。”
“你祖父将西晋打回去后,这处已经划进了我朝版图,这里自是天然屏障。”
“怕是旧图流了出去,刘齐瑞才会自请去百鬼叫。”
仇锐,“世子放心,百鬼叫重兵把守,附近无百姓无牲畜,闲杂人等无法靠近,我们玄甲军,无战之时,便在这处。”
纪韫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舅舅那桩案子就是悬案了,除了那些信件和金银,铁矿到底是怎么运到西晋,无人知晓。”
纪振明也抿紧了唇。
“你们父子还在说什么。”
钟氏和荣佩兰带着些吃食进来了。
“侯爷下朝就钻进书房,连口热乎饭都还没吃。”
钟氏让人将饭菜布在八角桌上,都是往年纪振明在家时,爱吃的东西。
荣佩兰让海棠将酒放下,让丫鬟婆子们都下去了。
纪振明看着这个儿媳,突然想到庄大人跟他说的昨日街上乞儿唱的《宦杀三臣》。
他对荣佩兰道,“《宦杀三臣》可是你的主意?”
荣佩兰抿了下唇,点点应道,“是儿媳的主意。”
纪振明笑了,“你还颇有你父亲的风范,悠悠众口不好堵。”
荣佩兰,“我爹倒是曾说过一句话,什么都不会不要紧,嘴上功夫了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