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寺的占地极为宽广,山前是寺庙,山后是茶园,这里的茶据说吸收了天地灵气,又受着万民的香火,茶香味别具一格,相国寺的茶叶甚是难求。
挨着茶园的地方就是相国寺的厢房西院,纵然现在不是采茶季,也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茶香味。
荣佩兰醒来的时候,朦胧间瞧见窗边有个人影,正在煮水烹茶,逆着光似乎都能看到她唇角微微的上扬。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茶香和,药香?
“母亲?”荣佩兰慢慢从罗汉床坐起来。
“兰儿醒了?”窗边的钟氏回过头就见她要起来,立刻上前扶住她。
“哎哟,好孩子,你莫动了,好好躺着。”
钟氏的眼中有些心疼,“你这孩子,月事迟了也知多注意些,这么山高水远地跑来,你晕倒那下,娘这个心都快吓出来了。”
荣佩兰停下了动作,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啊?”
钟氏见她这迷糊的样子,忍着笑意拍了下她的手,“你现在是双身子人了。”
说着她扶着荣佩兰躺了下去,“方才慧全师傅来看过了,日子还尚浅,只有月余,你就是这些日子有些劳累才会晕倒。”
说着她又有些自责,“为娘没有考虑周全,将这一摊子事儿都放在了你身上,才让你劳累晕倒。”
荣佩兰的脑子算是过了神来,她忍不住抚上小腹,语气中尽是难以置信,“我、我有孩子了?”
她从未想过她会有個孩子,可他就这样不经意地来了。
钟氏将手中的一个小香囊塞进她的手中,“兰儿,娘早就说过,你是个有福的孩子。”
“娘希望你们和和美美,现在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这是娘昨儿夜里在佛祖面前求来的,娘的一片诚心都在这里了,希望能护你周全。”
荣佩兰看着钟氏眼底的乌青,心底无不动容,“母亲……”
婆媳俩差点抱头痛哭的时候,纪韫璋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进来。
“娘子醒了,寺院不杀生,我从小师傅那儿弄了碗菌汤。”
海棠和周妈妈跟在他的身后进来,手中还提着两个食盒。
周妈妈笑道,“世子到底是做了父亲,知道心疼人了,这碗菌汤还是他央着斋房的小师傅给他现熬的。”
海棠接过周妈妈手中的食盒,一起提到窗台边的桌子上。
她揭开桌上的用小炭炉正在煮着什么的小陶罐,方才若隐若现的茶香和药香味,现在更加浓郁了。
像药又不像,像茶又不像。
这扑面而来的清香倒让荣佩兰食欲大开,肚皮“咕噜咕噜”地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声音响亮得所有人都听见了。
荣佩兰瞬间羞红了脸,她差点掩面钻到地下去。
钟氏赶紧让周妈妈把慧全师傅开的药端过来,“慧全师傅说了,这不算是药,但是比较温补,此时你吃最好。”
“既然咱们已经到这里来了,就先住下,等你安稳些了咱们再回府。”
“相国寺的风景宜人,让璋儿带你多玩几日。”
纪韫璋端着菌汤坐到荣佩兰的身边,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他一手将荣佩兰扶了起来,“昨天晚上就没有吃,空了一夜的肚子,饿坏了吧。”
平日里总是有些痞气的公子突然间柔得能滴水出,荣佩兰一边坐起来,一边忍不住侧目。
被看得发毛的纪世子终是黑了脸,“娘说你现在有孕要我柔情些,我就说了不管用!”
荣佩兰就着他的手从罗汉床上下来,抬手戳了下他的脸,笑道,“世子还是变回去吧,为妻看着怪害怕的。”
纪韫璋,“……”
小两口打情骂俏,钟氏拉着周妈妈早就离开了,远了还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等会儿你去叫吴总管买些料子来,我要亲自给兰儿和孩子缝两身衣裳。”
周妈妈犹豫地声音传来,“世子呢?”
“去年才做了好几身,他又不长个儿,要什么新衣。”
纪世子,“……”他就知道从他娘的嘴里听不到好话了。
别人家都是有人媳妇儿就忘娘,他们家倒好,有了儿媳,儿子就不要了。
海棠端着一碗汤色像茶一样的药放在她的面前,“少夫人,慧全师傅说在饭前喝最好。”
见惯了黑乎乎,苦出二里地的药,这样的药还是第一回见。
荣佩兰一口气饮尽,竟意外的清冽。
见到她的疑惑,海棠一边收碗一边道,“慧全师傅的药同城里的大夫不同,颜色清亮不苦涩,所以这一块儿的孩子都是慧全师傅看的病。”
“奴婢第一回见也是惊奇不已呢。”
见她喝完了药,纪韫璋马上把手中的菌汤凑了上去,“娘子,喝点儿,为夫特意为你熬的”
已经喝了一肚子汤水的荣佩兰刚想着如何拒绝,魏迟适时出现在门口。
“世子。”
纪韫璋的手一顿,看向魏迟,却见他的面色不虞。
他将手中的碗塞进海棠的手中,就随魏迟匆匆离去。
海棠有些不满,“少夫人都怀了身孕,这还未待上半日呢,什么事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