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话,差点让周管事跳起来,他现在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就是其他同行安排过来刻意抹黑。
荣佩兰指着地上的白布口袋,“芳香源的米每日售多少,谁售的,什么时辰售的,统统记录在册。”
“这位先生于昨日酉时一刻于芳香源购买桃花米三斤。”
“这个白布口袋里,除了桃花米,应该还有一個小口袋,是本店给所有购买的顾客增送的本店新品荷香米二两。”
“先生来时,便说了,岳家只打开米袋便看出了陈米,并未动过米。”
“来时,我家管事便已经打听过了,先生的娘子入门四载才得了孩子,本是喜事一桩。”
“奈何贵府上的老夫人做了个猛虎进门的梦,便四处嚼舌根,说儿媳这孩子来得蹊跷,只因您的属相为马。”
荣佩兰抬起眼眸,“民妇认为,不过是这位先生的母亲为了间离儿子和儿媳的感情,掉包了儿子特意买的米而已。”
“芳香源只是这一起家庭纷争的无辜受害者。”
说着她又看向米袋边上的那一坛酒,“怕是除了米,就连这酒也被换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酒坛上。
是啊,买了米和酒,若是米和酒都有问题,岂不是太过巧合?!
离年轻男子最近的一个衙役,拎起了酒坛,拍开坛口的泥土。
荣佩兰看到掉在地上的泥块,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昨夜才重新封的泥,还没干透,揭开只会成块的掉,如果是买来店家窖藏好的酒,封口泥早就干得酥脆了,揭开只会成渣。
衙役揭开酒坛,一股异常淡的酒味飘了出来,就像是掺了水一样淡。
他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大人,掺水了。”
京兆尹,“来人,带孙寿之母前来问话。”
孙寿的脸色白了几分,怎么会……
骤然之间,他突然想起,昨夜他母亲一直嘀咕,他为什么要这些好东西送给那家人,他媳妇儿这孩子来得蹊跷,为什么就不听她的。
难不成真是他母亲所为。
衙门口的围观的百姓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周管事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一看就是软和性子好说话的少夫人。
昨日夫人带着少夫人来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一个小姑娘而已,哪里能管下这么的大一盘生意。
就是夫人,刚开芳香源的时候,吃了多少亏才把芳香源的名号打到了权贵圈子里去。
没想到她只在铺里待了一个时辰,不仅注意到了铺里的做账习惯,更是连铺里的售卖赠送了什么,都记在了心里。
孙寿的母亲到的时候,没有因为儿子可会她换了米粮而可能遭受刑法而害怕。
反而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痛哭流涕,“青天大老爷啊,我那不检点的儿媳才是祸害,我儿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
荣佩兰微微颦起秀眉。
京兆尹惊堂木一拍,吓得孙母立刻停止了哭声。
“不要说与本案无关之事,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是是、是……”孙母吓得连连点头。
京兆尹,“孙寿是否昨日卯时一刻购买了米粮和酒。”
孙母点头,“是,那点东西竟然花了十多两银子,我儿是昏了头才……”
京兆尹不耐烦地又拍了下惊堂木,将孙母没有说出来的话都吓了回去。
京兆尹继续道,“你是否趁孙寿熟睡,将他买东西全部调换。”
孙母缩了缩脖子,“是、是……”
“娘!”孙寿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
“肃静!”京兆尹站了起来,“本案明了,孙寿所购米粮无误,芳香源无罪。孙寿失察,其母掉包,致使芳香源名誉受损,判杖二十,罚银百两。”
京兆尹一宣判,青檀立刻冲上来将荣佩兰扶了起来。
荣佩兰的脚都麻了,借着青檀的手劲儿才站起来。
“少夫人,奴婢背您吧。”青檀轻声道。
荣佩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无碍。”
孙母一听要仗二十,立刻哭天抢地,“大人打不得啊!我就这么一根独苗啊!”
“都是罗氏那贱皮子,若非她偷人怀上野种,我哪里会换了我儿的米和酒啊!”
“我是心疼我儿啊,他辛辛苦苦地挣钱,作甚要便宜那个贱皮子啊!”
孙母的声音细亮,嗓门又高,衙门本来都要走的百姓又围了起来。
这可比米粮案要带劲儿的多啊!
荣佩兰看着又渐渐聚拢的人群,孙母还在叫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芳香源的案子已经结了,这里便没有她的什么事了。
正准备带着青檀离去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来。
“大人,我要告孙寿之母诬告!”
围观的人群被拨开,走出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婉娘……”孙寿伸手想上前扶她,却被孙母拉到了身后。
京兆尹刚判完一个案子,正准备走的时候,又进来一个告状的。
荣佩兰看着这个一脸坚毅的年轻妇人,低声朝周管事道,“管事,还烦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