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发誓,会让她过一辈子的好日子。”金瑞炘用指腹摩挲着池御锦的嘴唇,试图逼出几丝血色,“可她的二儿子却因我而死。等我从昏迷中苏醒,得知的是她伤心过度,撒手人寰的消息。”
“她养大我,却赔进去了三条命。”
那个可怜的妇人这一生都没能宽心几天,连死时都痛苦地拧着眉毛,见人就问,我家小崽呢,小少爷呢,他们一定没有死,你们再找找,他们是不是藏在哪儿啊……
金瑞炘的力度难以自抑地加重,将池御锦的唇瓣磨出血来,他悲哀又愤恨地看着池御锦的眼睛,试图从其中找到任何有关后悔和自责的情绪。
可是没有。
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对他只有避之不及的冷漠和厌恶。
金瑞炘闭了闭眼睛,用力甩开池御锦的下巴,将他抵在衣柜上,红着眼睛逼问:“池御锦,你的命是命,你侄子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他们就活该当我的陪葬品吗!”
“你知道我被救下后想的是什么吗?”金瑞炘一字一顿,说:“我跟你想的一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活下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最该死的,本应该是被你厌恶至极的我啊。”
池御锦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是比金瑞炘还要疯魔的怒火,“那你去死啊,你去啊!”
“如果我的死能换他们活过来,我会的。”
金瑞炘松开他,嗓音暗哑:“但不能。他们的灵魂压在我身上,逼我忍着痛苦活下来,催着我来Z国找你复仇。”
“池御锦,用你们Z国的话来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话语里不失怜悯,“你哪儿来的底气,认为一把火就能摆脱我?”
金瑞炘一把推开他,从衣柜里翻了几身衣服穿好,头也不回走向门口,“你的秘书还在会客室。合作愉快,池总。”
满地的狼藉和鼻间挥之不去的气味逼得池御锦弯下腰来干呕几声。
池御锦不允许任何人知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他忍着腰间和下体的酸痛,仓促地将满地的碎布扫进垃圾桶。
“黄乔,带人去会客室把你姐姐接回来。无论SCENE集团提出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
挂断,拨出另一个电话。
“我会给你发一张照片,找一批身手好的人看紧他,不允许他离开视线哪怕一秒,更不允许他和他身边的人靠近池愿。他的一举一动,就算只抽根烟都要汇报给我,明白吗?”
“去查,董事会里是谁吃里扒外跟SCENE集团搭上线的。查出来想办法让他滚。不滚?公司是老子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池御锦翻出烟,点燃咬在嘴里,深吸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也掩盖不住嘴里的膻味,池御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脏东西,那是属于金瑞炘的味道。
连着抽了五六支烟,池御锦打通了沈修沅的电话。
沈修沅不知道在做什么,接电话时吸了一口气,嗓音也比平常低沉几分:“有事?”
“看好池愿。”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沈修沅的不对劲,池御锦咔咔捏紧指节,颤声道:“别让他出事。”
“池御锦。”衣料的摩擦声,沈修沅先是移开听筒和人低声讲了些什么,才接着说,“你遇见麻烦了。”
池御锦知道瞒不住他,也不想瞒,沉默一会儿,说:“算吧。”
沈修沅没有深问,只关心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会牵扯上池愿?”
“暂时是猜测。”当年是他斩钉截铁说的会处理好一切,现在被重新缠上,池御锦没脸坦白,只说:“你注意一点就行。”
他摸出最后一根烟,点燃夹在指尖,笃定道:“我会盯紧他,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却是猝不及防听见了池愿的声音:“舅舅。”
池愿的声音带了些喘,联想到沈修沅的不对劲,还有什么是猜不出来的。
池御锦痛心疾首,忙又抽了根烟含着,骂:“大白天的,沈修沅你特么是人吗?就会欺负池愿。”
“管好你自己。”沈修沅说。
明明只是无心一提,倒是刚好撞得池御锦心虚,他糊弄了声,也不去管沈修沅拉着他侄子白日宣淫的事情,把话题拉回来,匆匆嘱咐着池愿:“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当年……反正舅舅也不好再派人寸步不离盯着你,自己找人多观察着周围,注意安全。”
“舅舅也知道我已经长大了。”池愿语气严肃,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冲劲儿,“到底发生什么了?”
池御锦干笑了一声,四两拨千斤,说:“不小心得罪人了。也怪我,太自大。其实也没大事儿,就是他不是善茬,怕拖累了你。反正你俩都注意一点儿吧,在海城好好待着,没事别回来。”
“少操心。”沈修沅说。
池御锦不乐意了,他和池愿好好聊着呢,有些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他咕哝一声:“哎,你能不能少插嘴?”
沈修沅:“我的手机。”
池御锦挂掉电话,并拒绝和沈修沅沟通。
手机嗡地震了下。
池御锦解锁屏幕一看。
池愿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