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愿被摁着亲了几分钟才从副驾驶下来。
关车门之前,池愿用手背擦干净唇间的湿润,红着脸蛋和耳朵狠狠瞪了沈修沅一眼。
沈修沅讨好地笑笑。
讨好这种表情按理来说不会出现在沈修沅脸上,但看着沈修沅弯起眼睛,嘴角也翘起一丢丢,唇还是红的,池愿就觉得,沈修沅确实是在讨好他,或者准确一点,更像勾引。
池愿忙不迭嘭一声关上门,离开的步伐略显慌乱。
目视池愿进集团,沈修沅把车开进车库停好,上了停在旁边的另一辆车。
下班时,沈修沅等在大厅,接到疲惫的池愿。
他把工作一天的小池抱在怀里摸摸后脑勺,问他:“累不累?”
“不累。”纵容自己在一大厅人的打量下当了十几秒的鸵鸟,池愿离开沈修沅的怀抱,“邹韩月的事情怎么样?”
“查出来了。”
从沈修沅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讯息,池愿有些急,眼也不眨盯着他。
有些吃味,沈修沅避开池愿殷切的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上车再说。”
短短一天时间,沈修沅派出去的人调查清楚几十年前的旧恩怨,将一切整理成文档打印出来,沈修沅已经看过一遍,他开着车赶往医院,池愿在副驾驶翻看文档。
车内安静,只有从沈修沅怕池愿看书会晕车而打开的车窗外吹进的风刮动纸张时发出的噪音。
邹韩月的母亲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公司,成为当时总经理的秘书。
俊男靓女,两人在日常的工作中产生火花,慢慢过上表面上下级,私下男女朋友的关系。
公司严禁办公室爱情,为了保全工作,两人在公司异常低调,也从不出门约会,虽然是地下室爱情,两人却过得很开心。
后来,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韩镧父亲被进入公司当实习生体验生活的大小姐看上。
大小姐娇生惯养,公司董事长提前跟韩镧父亲打了招呼,让他照顾好千金。
照顾着照顾着,他就起了异心,把大小姐照顾到了床上。
他故意没做措施,不久,千金小姐就查出怀孕。她不愿意打掉孩子,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董事长怕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不情不愿放弃门第观念,点头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韩镧父亲是奉子成婚。
而直到他嫁入豪门那天,邹韩月母亲才知道平时对她体贴入微的男朋友,一直都在骗她。
她痛不欲生,第二天就递了辞职信,准备回老家。
但韩镧父亲找上她,哭诉他有多么不容易,而公司的千金大小姐又有多么的嚣张跋扈,他说他不能拒绝董事长的要求,他爱的只有邹韩月母亲一人。
邹韩月的母亲千般好万般妙,但却是恋爱脑。
她相信了。
她被韩镧父亲编织的谎言牢笼死死困住,一边心疼他,一边爱他爱得愈发不可自拔。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
韩镧父亲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承诺她,等他拿到董事长手里的股权,未来属于他的财产,都是他们的孩子的。
千金大小姐于一年末生下韩镧,第四年秋,邹韩月出生。
池愿按住翻飞的纸页,忽然不想再看下去。
“韩月和韩镧,真的是亲兄妹?”
“嗯。”单手打方向盘,沈修沅腾出右手,短暂地握了下池愿的手背,“韩镧没有撒谎,他的母亲确实死于一场车祸。”
“是意外,还是人祸?”
“人祸。”
沈修沅说:“韩镧出生后不久,他的祖父便撒手人寰。当了上门女婿的人没能盼到任何好处,老人家把手里的股份都留给了女儿和外孙。”
“虎毒不食子,他没有伤害韩镧,想要达到目的,就只能转移目标。”
所以韩镧母亲的突然返回和车祸都不是意外。
不想再看下去,池愿关掉膝盖上的纸页,问沈修沅:“可邹韩月的母亲是在邹韩月高中时才嫁给那个男人,韩镧母亲死在韩镧小学时期。”
“邹韩月的母亲不愿意嫁。”与池愿无关的事情向来无法在沈修沅心里激起任何波澜,他平铺直叙道:“她认为韩镧母亲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在韩镧母亲死后为她吃斋念佛,试图换取她往生极乐。”
池愿看向窗外,低声问:“为什么后来又愿意了?”
“因为韩镧父亲活不长了,他用和当年一样的办法,哭着求邹韩月母亲嫁。”
沈修沅说:“她本来依旧不愿意,但邹韩月上了高中,是时候该为她考虑未来的路了。”
理智告诉池愿,从韩镧的角度,邹韩月的母亲是导致他母亲死亡的间接凶手,他恨她们母女俩,无可厚非。
可就是这样,他才觉得心里闷得慌。
千金大小姐不像韩镧父亲说的那样嚣张跋扈,反而善解人意,心地良善。她被欺骗感情,最后落入心爱之人挖好的陷阱,无助恐惧地迎来死亡。
邹韩月母亲只是韩镧父亲想得到家产的一步棋子,她被利用,因为自己不知不觉担任的角色,用了十几年赎罪。又在得知邹韩月经历的一切后,试图用死来换取韩镧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