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很惨,我就陪她等了一会儿。后来找人在她家附近站了几天岗,曾侯还带着人去骚扰过她。”说起这些,池愿的表现就像一个旁观者,他的情绪很淡泊,想揉一下眼睛,又顾及脸上的伤,右手升到半空就垂了回去。
池御锦气得不行,顺手摔了离得最近的东西,忿声问:“她不得已,就要你来背这个锅?”
“处分可以消。”池愿说,“我不能看着她死。”
当然,这不全是事实。善良的表面下,是池愿下定决心的破釜沉舟。
“她的死跟你……”
池御锦的尾音消散挂断电话后的提示音中。
“他情绪不稳定,口不择言,不用接着听。”沈修沅把椅子搬回原位,“早点休息,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
“谢谢。”
沈修沅嗯了一声,没回头,撑着桌沿,问:“池愿,以后的打算是什么?”
“好好读书?”池愿试探道。
“问我呢?”沈修沅笑了一下。
“这不是怕沈叔叔不满意。”
池愿表示皮一下很开心,他跳下床,走到沈修沅身边,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偏头凑到沈修沅面前,“沈叔叔觉得呢?”
“我的母校是一中。每年庆典他们都会邀请我回去,作为优秀毕业生分享经验。”沈修沅的上半身也转过来,和池愿面对面。很近的距离,沈修沅问:“校庆在四月,还来得及。池愿,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学弟,看一次我的演讲。”
池愿眨了一下眼睛,屁股往旁边挪动半尺的距离,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你要帮我转学?”
“池御锦帮忙,流程很快。”
温热的指腹擦过嘴角的伤痕,沈修沅低头看着什么也没沾上的手指,“附中不适合你。”
池愿无所谓道:“怎么不适合?我又打架又逃课的,最适合待在那儿了。”
“总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气人。”沈修沅揉着额心,一副疲惫的模样。
池愿不注意的时候,沈修沅的嗓音已经没了什么精神,“池愿,能不能听话一点。”
沈修沅想把池愿养回娇气的样子,受不得一点伤,忍不了一点疼。这样,小少爷就不会去打架了。
附中明显不是个好环境,池愿不去挑事,也会有一堆事排着队招惹池愿。
一中占地虽不如附中广,环境也比不上附中。但好在师资力量雄厚,学风优良,学校对学生的管教也很严格,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视同仁。
他会把池愿送进特尖班,接受最好的教育。
“如果我说,我不管在哪儿学都一样呢?”池愿从笔筒里抓了一支笔,放在指间转着,漫不经心笑道,“附中怎么了,我一样能考去首都。”
“可我想你能体验一下正常的高中生活。”
沈修沅抓住池愿的手腕,笔落在桌上,滚了几圈,没刹住车,紧接着落在了地上,笔帽被甩飞出去。
沈修沅说:“就当是我的私心。”
沈家的小辈不多,各有各的打算,沈修沅没像对池愿一样为他们操过心。几位弟弟妹妹填高考志愿时找他请教,他也只是给他们甩去了一个机构链接,让他们报个班听。
可惜被特殊对待的池愿没领他的情。
一句话把沈修沅气得摔门而去。
池愿说:“沈叔叔,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的私心负责呢?”
沈修沅离开后很久,池愿才从桌上下来,把摔烂的笔丢进垃圾桶,拆开沈修沅送的洗脸巾,进浴室冲了一个小时的澡。
沈修沅出去泡咖啡的五分钟,池愿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熟悉的语气,来自他的母亲。
短信单方面宣判,他不再是池家的继承人,池家的一切都跟他再没关系。
里面还提到了沈修沅的名字。
池曦说:池御锦给你找了个好靠山,希望沈修沅能护得住你一辈子。
池曦从不搞连坐外人的一套,池愿运气不好,碰见她破例了一次。
他终究还是连累了沈修沅。
商界的弯弯绕绕不是现在的池愿能想通的,寒假的事情,他答应了会老实告诉沈修沅,他不会临时反悔。
只是,在他没有能力给沈修沅同样的保护时,他不想沈修沅再插手他的事情了。
他的生活一团糟,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会吞噬掉任何试图接近他的人。
看吧,沈修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池愿这一夜睡得不好,他以为醒过来的时间很早,实际上睁眼就是下午三点。
脑袋很疼,没有睡了一觉的实感。
池愿不想起床,醒了会儿神,闭眼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索手机。
沈修沅昨晚气得连风度都没了,还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公事公办地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池御锦发了一张图片,是飞回宁城的机票。
池愿清醒了,他坐起来,没想太多就给池御锦拨电话。
无人接听挂断几次后,池愿放大机票图,才发现池御锦现在还在飞机上。
他不明白,有什么事情非得要回宁城才能解决。沈修沅被盯上了,池御锦肯定也逃不掉。池曦对自家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