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御锦很少和池愿通过电话,通常都是短信联系。
池愿是个酷哥,回消息回得慢,还都是单字,“嗯”“喔”“好”“。”,一般就从这四个里面挑,句号的频率更高。池御锦怀疑是图简单和方便。
池御锦在会议桌上可以舌战群儒,说不过就是一句“滚”打发对方,面对池愿,他显得有些笨拙。
说了很多,说最近有点忙才没常联系,问池愿除了游戏机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能不能住习惯,缺什么都可以告诉他……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池愿听得出池御锦的小心翼翼,他掐了掐手心,留下几个月牙印,轻声打断谈到天南地北的池御锦:“舅舅。”
“怎么了?”池御锦紧张道,“我太啰嗦了吗?”
“没有。”
公司人多,池御锦从会议室里出来不久,面前还摆着需要他签名的文件,旁边站了一排助理待命。
他这人排场大,身边一定要跟着人彰显他的身份。
池御锦要撑起公司,要声严色厉,立威于手下人,轻易不泄露脆弱的情绪。
这次却破了例,池愿只是压着声音多说了一句话,他眼眶都红了。
站得近的助理听见了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被池御锦一道命令赶出了办公室。
池愿也没想到他能哭,手忙脚乱开门,在厨房找到正在洗咖啡杯的沈修沅,把手机搁在洗手台上就跑了。
跑得还挺快,跟背后有鬼追一样。
沈修沅擦干净手,拿起手机贴在耳边,猝不及防听见了池御锦压抑的哭声。
“…………”
“池愿骂你了?”沈修沅摆弄咖啡机,不由无语,“三十多岁的人,丢不丢脸。”
“要你管!”池御锦哭到破音,“你根本不懂。池愿刚刚跟我说,他一直没怪过我,还说很幸运有我这个舅舅。”
沈修沅对这些话持存疑态度,池愿情绪外露不会那么直白,多是池愿说了什么,然后池御锦臆想美化出的。
“我确实不懂。”
沈修沅单手擦干净被子,摆弄着咖啡机,看咖啡流畅滴落,说:“毕竟我和池愿不需要和解。”
池御锦哭着骂沈修沅吃着国宴,还要欺负他一个饥一顿饱一顿的乞丐。
“收拾好情绪,我不是你养的情人,没义务安慰你。”沈修沅往接好的咖啡里丢了两块奶块,端起杯子离开厨房,经过客厅时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时钟,“快十一点了,池愿高三,早点问完他好休息。”
沈修沅双手不空,用脚推开池愿给他留的门,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
“我才不。”池御锦用纸巾包着鼻子,狠狠擤了一下,“我就要听。”
“傻逼。”
池愿抬起头,就听见这么一句。
怎么说呢。
沈修沅骂人,还挺带劲的。
椅子坐久了不舒服,池愿拍拍身边的床,示意沈修沅坐旁边。沈修沅摇摇头,还是坐回椅子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灯光下,沈修沅湿润的唇在反光。
很好亲的样子。池愿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吓得他看着沈修沅的唇一张一合,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池愿。”沈修沅把手机扔在床上,皱眉打了个响指。
“啊?喔。”池愿舔了舔干燥的唇,还是燥得慌,很想发泄。
沈修沅再次开口前,池愿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等我一会儿。”
池愿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冷水往脸上扑,扑了十几次,心底那团微弱燃烧着的小火苗才熄灭。
他看着镜中湿漉漉的自己,眼底满是迷惘。
耽误得太久,听见沈修沅敲门时,池愿没想那么多,应了一声来了就往外走。
然后被沈修沅和池御锦两个人轮流科普伤口沾水后感染的危害性。
听了一堆危言耸听的劝导,池愿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他把“为什么看见沈修沅的唇会口干舌燥”的疑惑抛到脑后,只想早点结束盘问,让耳边能清静清静。
咖啡见底,沈修沅才像终于想起了正事,问:“寒假的事是你做的吗?”
池愿被念得一个头两个大,在沈修沅的目光下飞快摇头,“我没有。”
池御锦的沉默蔓延到房间,池愿听见他很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压抑着什么,道:“跟我说说,我来处理。”
池愿用三言两语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他收到匿名短信,让他去学校厕所碰面,说谁不来谁孙子。
拙劣的引诱技巧对池愿来说异常奏效,他谁都没告诉,一个人赴约。
到厕所的时候,里面没有堵他的小混混,只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生。
寒冬腊月,又脏又臭的男厕所中间,坐着一个女生。
池愿闭上眼睛把外套脱下来丢在女生身上,盖住她发抖的身体。
问她:“曾侯还是别的什么人?”
女孩吓坏了,除了害怕地小声哭,问什么都不理。
“嘭——”的一声,厕所门被人从外面锁上。
孤男寡女,池愿很快反应过来中计了。
他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