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然,我回家了。
我自己的家,和哥哥的家,以后,也会是你的家。
天边彩霞熠溢时,孙亦初被人叫了起来。他有些迷糊的翻身坐了起来,可还不等他动作,左手就被人拉进了掌中。
“慢一点儿,伤口裂开了可怎么办?”
他眨了眨眼,原来出声的是唐亦荷。
“哥哥……”
“嗯?”唐亦荷瞧了他一眼,抬手拨弄着他的头发,眉眼不禁弯了弯:“睡得舒服吗?”
“舒服。”孙亦初抿唇笑了笑,没有被噩梦惊扰,也没有被困在南墙一角。他只是单纯的睡下,如孩童时一般,脑袋里空空的,格外安稳。
“那就好。”唐亦荷松开他的手,不放心的嘱咐道:“宝宝,答应哥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还有更加美好的未来,是不是?”
过去……
过得去吗?
那些烙印在身上的伤,那些刻进骨血的痛,真的过得去吗?
孙亦初缩回胳膊,微微抬眸看着他,良久,缓缓道:“哥哥……”
“我在。”
“……所以……你也觉得,那东西……是我自己吞下去的,对吗?”孙亦初直直的望着他,不肯放过他一丝的感情波动,他想看看,想看看这个被阿宝夸上天的哥哥,到底是如何想他的。
唐亦荷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说难道不是吗?
可孙亦初受伤的神情不似假装,或许,真的不是他呢?
孙亦初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眼里的期待慢慢消失,最后,化为一潭死水。
早该知道的。
孙然。
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每个人都会这样想的。毕竟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不是吗?!
所以,所以我就活该遭受这些吗?!
凭什么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过去,就能抵过我那么多年的伤痛呢?!难道就因为我不配吗?!
我……
“我没有这样觉得。”
他……
他说什么?
孙亦初有些怔愣,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竟只能呆呆的直掉眼泪。
短短七个字,我却等了那么多年……
他曾经也试图解释过。想解释那些伤口不是他自己弄的,不是因为性子别扭和别人打架留下的。
他想解释,想告诉哥哥那是被人欺负了,那是被老师打的,被老师掐的……可他们总是先入为主,只是因为莱恩特说自己经常这样……
他们就信了。
后来,他再也不愿意解释,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他。
可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哥哥没有这样想,我们有血有肉,肯定是会疼的。”唐亦荷抬手抹去他脸上止不住的泪,有些心疼,“他们怕你不能说话是假,所以想毁掉你,是不是?”
是啊……
一直都是啊……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啊……
“哥哥……我好疼啊,他们打我,骂我,说我如果不听他们的,就让哥哥再也不要我了……”孙亦初红着眼眶,嘴里吐露着那些深藏多年的秘密。可这一次,等着他的不再是谩骂与殴打,不再是胁迫与恐吓。
他被人拥进怀里,耳边是柔声的安抚,手被人牵着,牢牢抓着。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在这一刻,被这个温暖的拥抱挡在了外面,再无法伤他半分。
下午六点,孙亦初跟着唐亦荷进了书房。
钱沉言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了,便着手准备起了今天的道具。他东西还没掏干净,就见原本胆小的孙亦初独自一人坐在了他面前,而唐亦荷,依旧站在远处的窗边。
“直接开始吧,不用搞这些。”孙亦初冷冷看着他包里的玩具和糖果,有些好奇这个心理医生真的有用吗?
怎么和自己认知里的心理医生不太一样?
钱沉言一愣,这才猛地回想起来,唐亦荷说过,眼前的人不是孙亦初,而是孙然了。他咽了咽口水,急忙朝后退了两步。
“……你有事吗?”孙亦初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医生吗?你怕我做什么?”
“啊……抱歉抱歉,太紧张了太紧张了。”钱沉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欲盖弥彰的轻咳了两声,“那你去拿一下你的安抚物,我们要开始了。”
什么安抚物?
阿宝还有这玩意儿?
孙亦初疑惑的扭头看向唐亦荷,就见他已经轻车熟路的拿来了一条毯子。他垂眸看着被塞进怀里的毯子,有些愣神,以前那个医生还认真时,曾经提到过让他弄一个安抚物,可他还没确定自己的安抚物,那个医生就变了……
手里的毯子软软的,味道香香的,四颗星星很漂亮,星星正中央还绣着几个字:平安喜乐。
“哥哥陪你好不好?”唐亦荷抬眼看了一眼钱沉言,自然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这个人,可是狠起来连唐亦荷都敢捅的啊!他害怕才正常好吧?!
孙亦初皱了皱眉,“心理干预不是不能有家属陪伴吗?”
他看了看唐亦荷,又看了看钱沉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沉默良久,道:“……别